的视线愈发幽微冗杂。
这都是旁话,只说奉星如夜里换下衣服洗漱完毕,接到一通久违的电话,竟是喜讯。
“姐,你说真的?”这是奉星如连日来心里的喜悦最踏实、最沉稳的一刻,他连忙答应:“我要当舅舅了,真好真好。好,好,明天你别开车了,我去接你。”
柏兰冈擦着头发出来,正听见他要去接人这话,且见他满眼欣喜,唇边的笑意虽浅,却十分诚挚,成婚数年,他很少见到奉星如这样喜不自胜。“怎么了?”
奉星如从屏幕里回神,对他也盖不住笑意:“我明天请个假,不在家里陪客了,行吗?”他看看手机,又笑了一下,“我姐怀孕了,明天陪她去检查。”
柏兰冈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迟了瞬息,才道贺,“怀了?正好过年,好事成双。你去吧,也替我带个红包。”
他嘴里恭贺,心里却平淡,竟无多少喜乐之感,反而有些轻薄的不快。这不快来得茫然无状,他看了看日程,留在家里的时间已经不剩几日了。
清晨,柏兰冈今日醒得格外早,他身侧的被窝已经凉透,昨夜混喝了不少酒,白的红的洋的,以至于他此刻头又涨又痛。
他想喊奉星如,让他弄点醒酒汤,整间房里静悄悄只回荡着他的鼻息,他才记起,原来奉星如已经出门了。
他今天要陪他的家人。
吃早餐时柏淑美也不在,哪怕克制着,但他昨天也喝了不少酒,胃病又犯了,清早地去了医院。
连日的待客设宴兴师动众,此刻今日柏府上下俱是一派疲倦慵懒,昨夜的许多杯盘陈设今早还没收拾干净。
柏闲璋精神也不佳,见他独身下楼,一时没觉察出什么异处。等早餐吃了一半,他发现柏兰冈身侧的位置始终空闲,柏千乐压着眉头,问:“星如哥不舒服吗,怎么不下来?”
柏闲璋也有此意,却听柏兰冈不咸不淡地应,原来他今天陪奉家人去了。柏闲璋心里升起一股反感,说话就不那么客气:“那也该跟交代一声,这么冒失。”
柏千乐眼里愈发阴郁,他想,奉星如一而再、再而三地失约,任谁什么外人,都能轻易夺去奉星如的视线。
这一顿饭闹得不快,柏兰冈提着机油水桶走下车库,擦车、看引擎轮毂、加机油玻璃水……忙碌半天,偶尔目光擦过角落的空位,他定了一定,收回视线。
他抹去大G前挡风上的浮灰,平日里没什么机会用车,其实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帮子弟里玩车玩得最野的,跑过赛事,拿过奖,他创下的记录,数年里一直闪烁在排位板的顶峰,无人攀越。
工作缠身、职务也不容许他纵情肆意,加上年岁渐长,说沉淀是好听,其实是年轻时鲜衣怒马的轻狂和激情早已消退,他很久没有享受过那种在烈烈罡风中驰骋的快慰了。
就连这辆车,常年缩在地库里积灰。上一次点火,还是送妻子上班的那一天,转眼,春天都要到了。
柏淑美取了结果,只能说万幸有这些年的将养,胃炎没有加重的迹象。近来饮食不规律,又添烟酒刺激,所以频频复发。拿了药,现服了,他坐在栏边等药起效。
原本他也只是随意漫视底下的往来行人,冷不丁瞥见一道身影,他凝神细细看去:一个提着女士坤包的男人,他臂弯里挽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轻薄的长裙,踩着平底鞋,他们出到门诊的门口,刮起了风,吹起那女人的发丝和裙角。
那男人赶忙把东西交给女人提着,脱下风衣外套披在女人肩上拢紧,随后又接过女人大包小包的行李,随处找了张长椅坐下。
他从袋子里抽出纸张,两颗脑袋凑在一处仔细打量,随后他们都笑了起来,说了什么,那男人忽然起兴,弯下腰去,偏过头,脸颊贴上女人的肚皮,那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