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五弟,别怪堂哥,那是我最小的孙子啊……”

“我早就说过,把他送出国,是你们不听。”

“唉呀,唉呀,国外那么远,冬天眼看就要到了,好冷,我哪里舍得。”

柏淑美不搭话了。他坐在客位上,姿态却很不客气,楼上乒乒乓乓的动静不息,在愁云笼罩的客厅里,听得老夫妻心惊肉跳。

那是他的卫兵在搜查,尤其是柏浩的房间,这翻江倒海的架势,仿佛既害怕搜出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又像期待,不翻出来不罢休。堂嫂坐立难安,她捱不住了,带着指责的口吻高声哭道:“老五啊,你这是做什么呀!浩浩虽然纵了些,可是个好孩子呀,你到底想让他们翻出什么东西才够啊?”

柏淑美额角发涨,近来忙得人仰马翻,他尚且来不及喘息,就要包揽亲戚的这些破事,他眉眼间缀了烦躁。未及发作,砰地一大声闷响,急忙的脚步声从玄关传来:“爸,妈,爸!浩浩、浩浩怎么了?”

是一对年纪与柏淑美相近的夫妻,男的眼角挂满愁绪,女的脸上因焦急显露了憔悴,平日的风光不复,满眼慌乱。她看见柏淑美气定神闲,不由得顿了一顿,“五叔……”

他们年岁不相上下,形容的差距仿佛天与地,都是过了不惑的人,他们的皮肉已不复青春的饱满,太阳穴、颧弓、嘴角该凹陷的都已陷落,犹如陆地沉没、海水褪去后留下风霜侵蚀的刻纹。而柏淑美即便他此刻并不能算作十分光彩照人,但也发梢柔亮、肤脂光洁、眉眼清淩,只一似颜色分明。

女人掐紧手心,指甲刺痛掌心,她平生要强,却屡屡在柏淑美前落了下风,如今,还要让他看自家的丑事。她深深吐息,企图平复心中翻涌的恨浪。“五叔,浩浩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还在派出所里,醒醒酒也好。侄子,我劝你安分守己,”他站起来,视线锁定柏浩父亲那沧桑颓丧的愁容上:“如今我们家被多少眼睛盯着,而我也早已告诫你们要管教子孙;管不住,那就Q八9779777三送出国,不要在国内惹是生非。柏浩这件事,可以确定是别人做局,若是乖乖伏法尚且有一线生机,若你们定要插手,便是入了套,将来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折了自己损了柏家,我第一个清算。介时,莫怪罪我没敲打过你们。”

绝情的话铿锵落地,客厅里霎时安静下来。堂哥跌坐回太师椅,他儿子手足无措地赶去扶,他一瞬间,又枯萎许多。

柏淑美留了人,不再多言。他是一秒钟都呆不下了,好在尉官下来汇报没有发现什么非法药物,大家都松了口气。柏淑美冷哼一声,不嗑药,他们就如同巨石落地,这便是柏家旁支的出息。

路上头疼发作起来,他降了窗子,寒风裹着海潮灌入车厢里,他的副官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大校,当心受风,还是关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