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隐似现、若有若无,仿若奉星如的错觉,他只能归为也许今天管家换了新的空气香氛。
“可能昨晚没睡好。”奉星如摇了摇头,他甚至不知道柏闲璋这特地的询问是关心还是指责,他想起昨天晚上,越发沉郁,便连寒喧的力气都减了许多。他们一时无话,沉默片刻,好在男人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好好吃个早餐,奉星如勉强应了,就要走开,错身时,男人忽然叫住他,刚开了个字音,他的话便停下了,奉星如茫然地回身,却见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后只说,如果实在不舒服,今天在家休息也不妨。
奉星如应付了两句,他心里奇怪今天柏大少爷怎么有心情兰生ń柠檬关心人了,他不知道他谢过之后,男人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沉的视线。
柏闲璋在他们错身的刹那,瞥见了他后颈上的一团暗色痕迹。他的话音因为看清这枚痕迹戛然而止这是个咬痕,大半藏在衣领里,露了点边缘,凝着血痂。不必问了,稍微懂点人事的孩子都明白这伤口意味着什么,原来这就是奉星如口中“休息不好”的缘由。
柏闲璋没有那种窥探私生活的癖好,但他此刻意外窥破了奉星如与弟弟的情事,那枚咬痕仿佛明晃晃地昭示,他喉咙里忽然有些发干。
奉星如对此一无所知,他此刻难受得很。他腰酸背痛,开车的时候好一点,毕竟屁股底下是柔软的还包了革面的车座;上班才最难捱,办公椅虽然也包着薄薄的海绵,但毕竟还是是硬的;站着盯数据,还要强撑着一口气给学生讲论文,简直是受刑。但即便如此,奉星如也不愿意让自己停下来,有什么喘息的间隙,一旦空闲了,昨晚的片段便冲进他的脑子,将他的心绪搅得七零八碎。昨晚柏兰冈发泄完他的恨,自顾地卷着被子睡去了,奉星如睁着双眼空空地仰望了描金绣彩的天花板,他的思维好像被锯断了一般。恢复了一些体力下床清洗,而柏兰冈只留给他一个呼吸沉缓的背影。热水哗哗泼溅,冲走身上乱七八糟的体液,奉星如低头看着泡沫随着热水不断流向地漏,渐渐地,视野里出现一颗又一颗接连坠落的水珠来。他仰头望着花洒,良久,抬手捂住了酸涩热胀的眼眶。
同事顺路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约饭,奉星如拒绝了,他一个人走出外面,没去餐厅,而是钻进车里,放倒了椅背。他听着空调嗡嗡低响,窗外天光灰茫,映得他的瞳孔也一片灰蒙。他其实什么都不愿思索,但婚礼那天的钟声总是不住地在他脑海里回荡他的思绪开始游向初见男人的那天,柏夫人挽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落座,男人坐在正位上,浅棕色的眸子扫来,在奉星如脸上定了一定。
奉星如忍不住打量这个面色肃穆眸色冷淡的男人他的眉宇浓长锋利,鼻梁高直宽厚,唇瓣淡红,脸颊勒着刚硬而英武的轮廓。齐整而圆润的珍珠项链、珍珠耳钉在柏夫人的颈肩柔柔生辉,映衬着她带着骄意的容光,她拍了拍男人的臂膀,对喜不自胜的奉家人介绍,这是她的小儿子,柏兰冈。
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奉星如看着眼前英挺的男人,慨叹,这两个字取得真贴切。或许是那天下午的阳光太柔和,模糊了他的心旌,他看着微微垂目的未来丈夫,忽然觉得这婚姻似乎也没那么绝望。
睡意朦胧,这些年的桩桩件件化作吉光片羽,等奉星如撞到了扶手箱痛醒时,空调早已关了。冷风从半降的车窗吹来,他就着冷风坐了坐,睡意吹走了,梦里重温的当年的希冀也早已冷淡,一阵无力和挫败难以抗拒地涌来,将疲惫的他淹没。
作者的话:*鹤汀……体势,出自王勃《滕王阁序》。二奶奶名字出处交代完毕√
还记得开头柏夫人数落柏千乐的某句话吗?狗狗虽然可爱,但不是什么好狗呢。
接下来,让我们将镜头转向大哥的演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