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后话,且说此时奉星如揣着心事,因着千乐曾说过想吃某家咖啡馆的熔岩蛋糕,他送了奉尉芝母女回去,途中似有所感,往后视镜里一瞥,那辆大众已经与他经过了同样的两个路口。
奉星如眼底微凝,他敲着方向盘的缝边,思索自己的仇家不巧,他戎马半生,败在他手里的不少,结仇的不少,记恨他的更不少。
但他从前多在外头行事,炎热的雨水密林、神佛漫天的鬼域,那是另一种世界。况且以国内治安,还轮不到这帮人在国境线之内肆意妄为。
奉星如又扫了两眼,也不知道对方是初入江湖抑或势在必得,毫不掩饰毫不迂回地紧追车后,他变道对方也变道,他下桥对方也下桥,他驰入郊野,对方则明光正大地在林间现身。
奉星如踩下刹车,熄火,久违地摸出一根烟,用点烟器碰红了咬在嘴里。
烟盒丢在扶手箱里暗无天日,南方卑湿,烟丝也受了潮,闷闷的,冒出来的烟气不干爽。奉星如吸了两口,余光里对方车里踩下四个男人,远远地便举起枪,他深吸一口气,这回怕是不比从前。
匕首已经让柏千乐丢在那场山崖大火里,再拔什么头枕有甚么动作,也来不及了那黑黝黝的洞口正瞄准他的项上人头。
他降下车窗,探出手,掸掉白灰,眼看写对方举着枪,步步逼近。
烟是抽不安稳了。奉星如丢掉烟头,尼古丁的气息在他肺里流转,他品味着口腔里残留的味道,安抚了些蠢动的激素。
黑色的钢铁已经逼近,奉星如看见那熟悉的洞口,格洛克。他摊开双手,高举在耳边,示意自己的无害:“兄弟,说句话?什么事这么要紧?”
那人横眉竖眼,张嘴就骂:“叼你x,少装,下车!”
他动了动枪口,也许是激动,也许是紧张,他满头汗,额边凸隆起夸张的静脉形状。“钥匙丢出来,马上!”
奉星如听话照做。钥匙丢落地下,男人又喝令他下车,奉星如低头,“咔哒”,解锁声在他们中间响得很明白。
男人的枪口又抖了抖。
奉星如好心提醒:“兄弟,拿稳了,容易走火。”
“让你话多,下车!”
四个人将车前车后围了个遍,奉星如审视着,除非他长了翅膀从天窗飞出去,否则只好下车碰面了。他解开安全带,手扶在门把上,一拉
在对方松了口气时,他猛地一推车门,男人不妨,一个后仰差点摔个趔趄。奉星如身法迅疾,在后门的人扑上来的间隙,夺掉那把坏事的格洛克,屈肘狠击,奉星如是必致对方于死地了他只顾着眼前的敌手,自己挨了别人的钢管也不顾,肾上腺素飙升令他血脉膨胀,一连猛击捶得对方皮开肉绽,粘稠的深红血液从眼眶、鼻孔、嘴角涌流而下,滚着令人反胃的腥气。
那人最后摔在地上,头一歪,生死不知。
人的脆弱,丧生之轻易,教人毛骨悚然。余下的人仿佛很不敢置信,一个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他们退开奉星如几步之外,睁圆了眼睛,握着钢管尚且打抖。
反而是奉星如,他半蹲下来,捡起地上黑色的钢铁冰冷的,很有份量的,沉得压手的,老朋友。奉星如两下调了撞针上膛,瞬息之间,局势大变。
现在轮到奉星如对他们紧逼不舍他三两下爆了大众的油箱和轮胎,巨大的爆响声里,黄铜弹壳叮铃咣啷砸在地上,奉星如以一敌三,逼着他们渐渐退至车前。
他们也并非什么英雄高手,不过是收钱办事的亡命徒,却也没真想将小命交代于此。于是一边求饶,一边退,终于退无可退时,有人挥起钢管,奉星如收了枪劈手夺下,他屈腿躬背,躲开袭击的同时膝盖一顶,将对方五脏六腑都要撞吐出来。
随后是最后一个,这些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