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了。是以柏闲璋哪怕恨不得把柏兰冈这张嘴撕了喂鳄鱼,也只得窝着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柏兰冈目睹着他一口气上不来又消不下去的滑兰生整理稽模样,竟倍感畅快。
不恭不敬的弟弟犹嫌不足,“大哥,上次医生讲,你这个年纪,要小心血压。”
“哪天被你气中风了,活该你跪祠堂,跪到我长命百岁为止。”柏闲璋冷呵一声,撩起眼睫上上下下扫视他的膝盖,反唇相讥:“刚换的人工关节,我给你掏的钱,想必好用得很。兄弟一场,不用谢了。”
鸡犬相斗,两败俱伤。他们彼此用目光衡量过,握手言和谈不上,但也得坐下来续杯。
“明天跟我去老五那里。”
柏兰冈对此答复为,抿了口酒,然后扭过头,鼻子一歪,喷出轻蔑至极的冷哼。
“摆脸色也没用,我提着你的头都要去。”
柏闲璋丝毫不进人情地拍下军令,然后抬手指向庭院,“今晚在这里睡,房间收拾好了。你那辆车,引擎一响,半个常青都知道了。少给我立靶子。”
不得已,柏兰冈被迫在兄长这阴气森森的豪宅里扣留了一晚。
但留下来也不是全无好处,柏兰冈睡了个饱要说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还能倒头大睡那也真够洒脱的,柏二少爷显然还不至于如此慷慨。他纯粹是被人放倒的,沾上枕头就晕过去了,跟他妈睡死了一样;只怕外面导弹轰烂了柏闲璋这片竹林金窝,他都不知道。
他恼火地啧了声,叼着牙刷审视卧房嘴里还含着满口牙膏沫,就上手乱翻墙边的兽耳博山炉,香粉早已烧透了化成白灰,味道轻冷下来,淡得渺远,好似昨日种种不过南柯一梦。他低头凑近了鼻子细闻,牙膏沫的薄荷味比它还浓,闻不出个所以然来。恼火更甚:他妈的柏闲璋给他放的什么东西?!一天到晚搞这些神神道道,也不怕哪天被人暗算了,梦里送他个花生米,叱咤风云半辈子就一命呼呜了事。
他不高兴,脸色就臭,哐哐下楼,豪不怜惜脚下手工打磨的地板。来到岛台边,桌上赫然摆好了漂亮的骨瓷碗盘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碟子里卧着黑麦吐司,番茄、玉米、菠萝、芦笋和牛排,“一大早火气咁大,谁又得罪你?”
柏闲璋抓着平底锅走出来,“两个蛋,够不够?”
这顿早饭竟然出自柏大少爷的手亲力亲为,从洗菜到开火到摆盘全然不假于他人,当然这片屋檐下除了兄弟两个也没有第三个活人,有就见鬼了。柏兰冈对柏大少爷纡尊降贵的亲情早餐一点意外都没有,回了句“不够”,就心安理得捞起叉子开饭了。
该说他是天生的少爷命,婚后便有奉星如伺候,回到柏府更是众星捧月,就连留宿,也能吃上柏大少爷的饭,连碗都不用他帮手递一递。
“扫干净这两盆就够了。”柏闲璋没好气地放下手里的水晶玻璃碗泰式凉拌虾,一海碗五颜六色的水果、配菜,捞着肥厚的海虾和熟牛肉;另一个海碗里泡着冷面,圆溜溜的面条浸在雪梨西瓜、黄瓜甘蓝淹成的冷醋里,加上青柠檬小辣椒提味,酸甜清爽。
但对于柏大少爷这不显山露水的手艺,二少爷却吝于赞美,他马不停蹄地掰虾壳、蘸牛肉,柏闲璋忍无可忍,才舍下矜持问他“够不够味”,他也仅仅是嗯了一声,好像多说半个字就要贴钱似的。
半晌,柏闲璋冷不丁发问:“在南桥,你们两个谁开火?”
柏兰冈莫名其妙,用一种“这不是废话”的眼神谴责柏大少爷:“他啊。我什么时候下过厨房。”
“那你也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怎么,在大哥这里吃个饭,仲有么我未学过嘅新规矩乜?”
柏闲璋摇了摇头,一副对牛弹琴的遗憾模样,往他碗里甩了只虾弓,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