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敢这样对别人,他同其他人之间有没有这条河,或许有但不至于太宽阔,这认知令柏兰冈不快,然而他究竟也没推掉奉星如那只手,盯着奉星如的侧脸,好一会,才闭上眼贴着那只掌心睡了。

柏兰冈闻见自己细微幽曳的信息素只是一个alpha正常萦绕的味道,他确定自己离下一次发情还有很远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午休在管家派人来敲门前,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果然下午佣人依言来叩门,柏兰冈睡足了一骨碌翻身落地,他洗了脸出来,手上湿淋淋的也不揩,一把抹上枕边人的额头,擦过奉星如的发缝才收手。“起床了。”

水痕挂在皮肤上,湿漉漉的,说实话不太舒服。奉星如抹去了他用掌心留下来的吻,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各自穿衣梳头,除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他们共享同一片简短的沉默。柏兰冈一身穿戴完整,在穿衣镜正立着端详自己,不期然碰上斜面的那一瞬抬眉挑眼,刹那间就是这一抹不防备的时刻,柏兰冈似乎透过那人的皮囊,看见了那张照片里紧紧盯着镜头,冷硬而警惕的年轻人。

但蜻蜓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远走高飞了。镜子外的奉星如文质驯静,去他的随便什么形容,他低下头卷起托盘上的领带来到自己的身侧,低眉顺眼,柏兰冈舌尖抵向牙龈,这个棘手到在军部留下爱恨两极的声名,劳苦功高又颠覆了自己亲手立下的血汗功勋的、拥有着专属代号的刺头,此刻一声不吭地给自己打领带,安静,恭顺,任劳任怨甚至教人怀疑他是否从东洋偷渡来的日本小媳妇。柏兰冈像个高傲的皇帝轩昂地高站着,只稍微屈下他尊贵的头颅以迁就他的爱妃,难免不是一种帝王的恩宠他俯视着奉星如的睫毛、微微翘起的眼尾、鼻梁和鼻梁投下的暗区,底下的唇不太明显奉星如似乎不热衷接吻至少跟他不太热衷。

“了不得。”

柏兰冈闻言,才乜了眼斜向穿衣镜,一个得到殷勤服侍并赞美的帝王,自然有他的倨傲得意。奉星如拿起花簇往他驳头上的插花眼别好,都是花圃里就地取材的今年花匠剪了些小朵木绣球和细条雪柳,缀在他这套深青底镶金线的战袍上,鲜妍夺目,也缓和了戗驳领太强烈的越权感。

他知道男人这身面料,毕竟他这身衣服最得裁缝师傅心水金线是真正的黄金,镶嵌在美利奴羊毛里,三五步开外便以它浓郁的金芒昭示它的非凡身价。奉星如也只在此时此地多欣赏两眼,下了楼,要端着酒杯茶杯走走碰碰,他甚至不愿靠它太近。

柏兰冈选好了手表,推回表柜的抽屉,扣表链的时候,自然露出衬衫腕口的袖口又是黄金,没有花里胡哨的镶嵌,就是一对实打实的金子。

他今天的含金量实在有点高。字面意义上的,含金量。奉星如别开脸嘴唇抿了又抿,才忍住太放肆的笑,在柏兰冈不解的注视里抬起手,想起他这身金装的奢贵,转而拿下台面上装领带饰品的托盘。“没什么,我先下楼吧,你要喝什么?”

“Rum,要金的。”

他走出客厅,到门边时,忽然扭回头,他们中间隔着诸多家私,离得远,因此柏兰冈只能隐约捕捉到他被空间削减的揶揄:“不愧是名震常青的柏二爷,含金量果然非同一般。”

来到楼下,已是忙得团团转的场面小黄捧着册子向柏闲璋确认酒水,柏淑美手里也是一份鎏金勾银的花名册,他一水长发今天打理得柔光熠熠,又着一身赭石,相当亮眼。只是他神色仿佛有些不虞。奉星如踱步去,侧边瞟了一瞟,随后酙了杯酒。

“谁不得五爷中意?”

柏淑美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随后还给奉星如。这是他的定量,他那患了炎症的胃好好坏坏,江河日下,如今竟沦落到从奉星如这里混吃混喝的程度了当然,除了奉星如,也不能是别的人,谁要吃他的口水?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