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军部出来便立马乘车回柏府顾不上自己饥乏劳倦,他先上楼看了柏千乐这个背时也走运的侄孙躺在床上睡得脸蛋潮红嘴唇湿润一无所知,柏闲璋弹了弹点滴,说已经平稳多了,揽着他的背让他一起下楼吃个早餐。
但他停下了,柏闲璋眼皮微微痉挛着,目睹他往床边趴伏的人走去,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肩扣,随后抖开披风,为那人盖上,还细心地掖了掖领子,免得脖颈灌风。
柏闲璋冷眼看着,对此不置一词,走下楼梯时,他和柏淑美竟都彼此沉默,心思各异,但因为牵挂在同一个人身上,所以愈发有一种古怪这沉默的意味,似乎是隐约的对峙。
奉星如不知道这一番前情后果他将醒未醒时只觉得十分温暖,接着是一股沉重,为了甩脱这沉重的包裹他直起了腰背,一大片墨绿色在视野里滑落,他赶忙捞起怪不得他梦里有如重负,不知道多少支羊毛多少克羊绒织出来的斗篷,又宽又长主人的身量体格很可观。还镶了黄铜扣,一地浓绿里一点澄黄,招眼得很。
如此高规格的军服,高级军官才有这样的待遇奉星如一摸料子就摸出来了,他不必翻内衬的姓名条,那股因体温微微升腾的暖香就足够喧嚣夺目。
体温是他的,但香可不是,香味自然是它主人的遗留尽管奉星如一再回避,但它依然叫嚣那个男人的痕迹柏淑美。
作者的话:犹豫了之后还是决定在这里跟大噶汇报一下,小鸡阳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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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很有标志性的香味并不馥郁,只是体温似地浅浅缠绕着,奉星如将披风掖了两掖便搭在身后的椅背上,他靠近床边用手背试了试柏千乐的额头,好在是退热了,昨夜烧了他一头热乎乎的汗。他才刚要转身取手巾,床上的人支吾了两声,指尖抽搐,长而细密的睫羽颤动着,奉星如又回来,伸手抚摸他的颊肉,唤他:“乐乐?”
柏千乐猛地睁开眼帘,他急促地喘息着,瞳孔还有些涣散,他循着声与影转去,一只手在他脸上急切地抚摸着,他定了定神,人清楚了许多。“哥。”
他抓着那只手,脸颊垂倒在手心里,长长地叹了气,随后整个人后仰倒下宽大的枕头被褥里,闭了闭眼,“哥,你去吃早饭吧。”
奉星如担忧地凝视他,为他折好被角,他眼睫半盖着,脸色也虚白,没什么精神气力。“哥,你去吧,我没关系……我想一个人呆会,你吃好就上来,陪陪我。”
奉星如喂他喝了几勺蜂蜜水,柏千乐的视线落在他椅背上垂搭的披风随后奉星如放下杯子,揉了揉他的鬓角耳朵,捞起那件披风推门出去了。
奉星如推的是一扇双面西洋机关门,这面镶着好大一副穿衣镜,那一面却有一执扇仕女,仕女歪坐石上,裙底微微泄出半寸朱红鞋尖比那似水含情的弯眉细眼、穿花粉蝶更惹旖旎春光。奉星如这一推,便把银镜推了去,叫柏千乐与那双春意绵绵的美人眼四目相对。他看得累了,便移走了目光。
奉星如抱着披风下楼,佣人迎上来交代两位爷都在餐厅了,顺手要接过衣服替他送回房里,奉星如止住了,说,这不是我的,是五爷的。佣人依然答应了。
他来到餐厅时氛围并不热络。座上柏闲璋与柏淑美似乎没有什么话,他人影刚漫入门内,两个男人都抬眼瞧了过来,随后是柏闲璋点了点头,让他坐下。柏闲璋问过柏千乐,叫人搛了些粥水小菜端上楼,也再无其余吩咐了。
他让奉星如多用些,毕竟一天一夜吊着心弦,又经历了许多波折,他说奉星如绷得太紧,这两天要慢慢放松,否则铁人也扛不住。此时柏淑美才掀了眼皮看来,但他不发话,奉星如也不愿猜测他的行径。待柏淑美咽干净了食物,抿了茶漱口,才问奉星如昨天的始末。
于是奉星如将与柏闲璋叙述的话又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