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君脸颊留下了十分明显的红痕，他继续低头擦眼泪，默默地，小心翼翼的擦拭，咳嗽导致胸膛发闷。

丝毫没有尊重的行为，无礼的拍摄和冒昧的强迫。

从头到尾都不给人拒绝的权利。

没过一会吴元君看见江万里蓄意打开手机屏幕聊天界面，自己对着镜头流泪的照片已经被发送给车雨森。

发过去的还有一条短信。

“像不像？”

像不像？吴元君在心底无声喃喃这个问题，垂下眼仿佛连睫毛都是灰蒙蒙的，他想问像谁，但问不出口，喉咙干涩还残存药剂苦涩的味道，手指攥着被眼泪弄湿的手帕。

两分钟后，江万里得意地宣布：“他同意了。”

三（已修改）

入夜，吴元君躺在出租屋床上，窗外暴雨没有停，反而愈演愈烈，他开始用手机搜索名字。

车。

雨。

森。

一个一个字打，百度划了三分钟还划不完的奖项。

吴元君点开其中一个视频，主持人的声音悦耳也动听：“十七年前，年仅十二岁的天才小提琴手横空出世……他十五岁时演奏的门德尔松名曲《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至今无人能越，近几年虽然因种种原因而饱受非议…但车雨森毋庸置疑是这些年来从未落幕的东方艺术家……”

视频中所有乐手都坐下了，演奏厅正中心，只有车雨森与指挥家面对面站着，其余人都成为了他的附庸。

穿着黑白拼接的礼服，手指在弦与弦之间横跨，那时候面容明显稚嫩，但五官英俊无可挑剔，少年时更加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留着很短的头发，炫技一样肆无忌惮。

拉小提琴对他而言，仿佛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高挺鼻梁和小提琴的琴弓几乎平行，侧脸缓缓贴着琴面，跟随曲调，平和时平和，汹涌便汹涌。

天之骄子活在聚光灯下却不在意聚光灯，他像片随时随地变幻莫测的海，安静又澎湃。

吴元君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视频里那双完好无损修长挺拔的腿上。

一片剧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车雨森绅士地弯下腰，随后似乎因为记者采访，以及越来越多人围了上来。

他对着镜头毫不客气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不耐烦且厌倦，所以懒得回头，背影很快消失在门里。

摄影一直放大车雨森捏着琴弦的手，漂亮，矜贵，仿佛不可能去触碰任何脏东西。

例如吴元君赖以生存的瓷泥。

吴元君不知道看了几遍这个视频，雨声噼里啪啦，他才后知后觉手机里还有其余信息没有回复。

【江万里：很荣幸可以帮到你。】

吴元君暂时没有回复。

【江封年：君哥，事情成了吗？】

吴元君回复：【成了，非常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江封年也秒回：【不用谢，我那个便宜哥哥肯帮忙也是破天荒，总之能报答你救命之恩，我也开心。所以吃饭能吃六个菜吗？】

吴元君：【八个菜都行。】

他关上手机，记忆逐渐回笼于三天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回来的巷子转角，两个混混拳打脚踢地上的人，为首那个骂道：“看个屁看，死白毛，再看连你一起打 ”

吴元君脸戴口罩低头继续走路，体格偏瘦，唯一露出的手背皮肤都透着病态的白，指尖沾着不少泥巴，衬衫和牛仔裤上也都是。

他关上出租屋的门，放下背包顺便去洗了个手。

外头混混用力踹了人一脚，捂着肚子的江封年吃痛万分，耳边雨声隆隆，他听见有扇铁门伴着嘎吱嘎吱声再次打开，随后一阵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