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庄潇折腾完,天色已经全黑了,李敬池四肢绵软地躺在床上,看向一脸轻松看书的庄潇:“你报复心真重。”
庄潇随口道:“姑息的结果只是放纵了罪恶。”
这是莎士比亚的原话,李敬池心道这人学戏剧估计只记得复仇的部分了,庄潇放下书,盯着他道:“在心里偷偷骂我?”
又被他说中心事,李敬池装耳聋,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会资助慢粒白血病这么多年,还这么关注允江的病?”
“钱多,花不完而已。”庄潇翻过一页书,“李允江是谁?没听过。”
陈意在外面探头探脑,拎着两盅大补的鸽子汤,李敬池则好心提醒道:“你书拿倒了。”
庄潇按下书,深吸一口气:“闭嘴。”
经历这么一遭意外,作为导演的郑元冬一周才缓过神来,第五春剩的戏要来年开春才能拍,众人纷纷歇下,以此来慰藉受惊的雪山之行。庄潇反倒是乐得清闲,他给病房的护士们签了名,每天躺在床上喝汤吃李敬池,偶尔听陈意汇报巨额保险入账。
时间慢了下来,李敬池利用闲暇的时间看看剧本,练练陶笛,虽然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被摁在床上亲,但由于庄潇因他所伤,李敬池也不能太重地推开他。
十二月底,最后的证人上映。在风口浪尖上,许连选择放弃路演,以传统投放地广的方式来宣传电影。令人意外的是,在上映倒计时最后一天,李敬池和孟安都只发了一条微博宣传,而官博也将他们弱化,主打突出主演的鲍朗彭老师。
蔚皇像沉进了水里,没有半点声响,李敬池知道柳瑾很忙,每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但又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三大公司悄无声息,圈内的氛围低沉而压抑,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以为唐忆檀会像疯狗般报复他,把他抓回去,让他跪下认错,但意料之外的是手机始终沉寂着他没有接到电话,没有收到短信,就连庄潇发去的语音留言也没有得到回应。微信上被拉黑的头像一成不变地躺在那里,前几页还停留在两人恋爱时的聊天记录。
李敬池朝唐忆檀肩膀上扎的那块玻璃宛若一把双头匕首,在鲜血溅出时,利刃以相反的方向也插入他的心脏,在半夜想起来时常会痛。
一月底,最后的证人以中规中矩的成绩下映,这部电影在网上的评价很两极,有人说孟安演技太差,李敬池饰演的角色太矛盾,也有人说失踪剧情的反转很精彩,结局值得一看。
与此同时,一些李敬池与孟安不合的传闻开始捕风捉影地出现,说是两人从未同框出现,就连微博也没有互相关注。一时间所有网友议论纷纷,猜测这是蔚皇和孟氏两大公司决裂的征兆。
春节即将到来,雪崩事件正式画上句号,全剧组回到海城,为剩的戏份做准备。汽车驶离机场,李敬池看向窗外飘着的小雪,内心有些恍惚。北方的冬天是干冷的,树有些萧条,道路两旁的矮草也打上了厚厚的霜。汽车停在工作室门口,李敬池下车便打了三个喷嚏。
庄潇替他扶正帽子,目光却顿住了。
李敬池揉了揉鼻子,问道:“怎么了?”
庄潇的眉关紧锁,没有回答,李敬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毛路肩头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脸上尽是疲惫,明显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李敬池警惕地后退两步,生怕被他再客气地“请”回去,谁料毛路却只是稍作颔首,开口道:“李先生,今天请回一趟荧城吧,我已经买好机票了。”
“昨天凌晨钟女士在楼梯上晕倒了,目前正在医院抢救。”
谁?在这一刻,李敬池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过毛路会是唐忆檀的锋刃,让那记悬在头顶、迟迟未落的处决落下,他也以为是李允江病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