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卿也不知易檹想做什么,没来由的和善让他心底没个底儿,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孟子卿也无物可图谋,除了小命一条。

他忐忑不安了几天后易檹还是没表明意向,孟子卿干脆不纠结了,既来之则安之,摸不透就摸不透吧,每天这样猜来猜去反而搞得自己紧绷心慌,浪费时间心力。

只是举止上比以前规矩了许多。

之前还对易檹心怀绮念和妄想的时候总是抑制不住地靠近,能贴近一点也是欢喜的。至于现在,孟子卿低头塞了一片肉进嘴里慢慢咀嚼,慢慢心如止水。

易檹却是看着认真吃东西的孟子卿,心里不知不觉升起一股陌生的心绪。

孟子卿本人也许不知道或者未曾在意,虽然他人长得高大、体格健壮,口腔内部却很小,这让他往嘴里稍微塞点东西,腮帮就很容易轻轻鼓起。就如现下这般,孟子卿垂着眼睛认真吃东西,一边脸颊被撑得鼓鼓囊囊,本人又毫无自觉,连易檹在一旁目不转睛的视线都未察觉。

易檹舔了舔牙根,面上不显,心中却翻涌着难以遏制的施虐欲。

我是想杀了孟子卿?易檹沉思。

不,不应该是。

这感情虽然暴虐,却又与之前杀人之时的心情不同,杀人不会让他心痒,痒到指尖都忍不住蜷起;痒到喉咙一阵发紧;痒到咬紧牙关。

他不想杀孟子卿,可是……

易檹抬眼,孟子卿恰巧伸出舌尖舔去嘴角蹭上的酱汁,复又鼓着脸颊进食。

可是他想将那块正在耸动的脸颊叼进嘴里,用 牙齿细细研磨,舔咬咀嚼。易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唇齿间有一块软肉,他收紧牙关,恨不得咬下那块肉,咬得孟子卿皮肉破碎,鲜血淋漓,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那对眼睛了,瞳仁又黑又大,目光清澈,眼角有些下垂,每每望着人总是透着一股无辜又真挚的味道,就像狗一样。

可怜又……可爱。

易檹藏在袖里的手指止不住揉搓,心痒。

“啊啾!”孟子卿突然打了个冷颤,小小地打了个喷嚏。他疑惑地四处观望,只当是阴云遮了太阳又恰好起风,一时冷着了。

随即他不好意思地朝易檹和廖婆婆笑了笑。

廖婆婆坐了没一会儿又犯困了,老年人精神不好,晚上浅眠白天瞌睡,孟子卿和易檹都习惯了。

易檹压低声音轻声道:“子卿平时都如何消磨时间?待在这一方小院不会无聊吗?”

孟子卿小声回答:“无事就练武罢,廖婆婆家中无后辈,许多地方荒废了,我也会帮着扫洒一些。”说完孟子卿看向易檹,心里难以言喻,这人可以将人开膛破腹,却又会顾忌睡着的老人轻声细语。这几天相处下来更是对易檹有了新的认识,为人细心体贴,目光总是温和专注。

如若不是知晓了他的本性,孟子卿只怕会愈发为对方神魂颠倒,现在还是敬谢不敏。

“练武吗?”易檹顿了顿,“那为何这几日我来,却没见你练过。”

“怎敢在孟公子面前献丑。”孟子卿摇摇头,笑着说,今非昔比。

“无妨。”易檹纤长玉白的手指执起酒杯轻啜,“我乐意。”

“我们何必如此生分。”

孟子卿当没听到,真要说起来,其实也不熟。

见他不回答,易檹摩挲着杯壁转换了问题:“子卿是哪地人,应是离玄州不远吧?”萍城地处玄州,旁的挨着青州以及赫州。

“确是不远,我是青州人,脚程快回去不过五六天的事。也是如此我师傅才让我来萍城见见世面。”

“这么说来,子卿不准备在萍城逗留?”

孟子卿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