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淮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很快补充:“没什么,可能会与谢霄四处走走。”
陈四长长“哦”了一声,又笑道:“师兄与清衍真人结为道侣,我们往后行在路上都觉得沾了光,以后我们几人便能横着走,看谁再敢说师兄的不是。”
薛言淮同样发笑,挥手令他们退去了。
五日很快便到,天空只飘薄雪,灵力化成的鹊蝶纷飞,宾客往来祝贺。虽一切从简,可清衍真人身份该有的气派尊贵却一样不落。
观礼者有特意前来的宗门贵客,修界大能,在所有长老弟子目光下,薛言淮身着制式繁复的绛色衣袍,缓缓踏过百层长阶,走上礼台。谢霄在礼台正中,目光平静,随着他一步步踏上台阶。
这是薛言淮从前梦中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可如今千帆过尽,曾经的期盼念想近在咫尺,才觉自己原只是被无常世事被困囿多年,因“不得”而遮挡双眼。
这究竟为什么令他想了数百年呢?是对谢霄的执念,还只是因自己所受屈辱的不甘,想得到世间承认,想要一场正眼相待与清白。
所有想求之事,不过是因为从来未曾真正得到过。
他缓步走上最后一层台阶,谢霄扶上他手腕,未发一语。
薛言淮摇摇头,示意无事。
合籍大典,一拜大道,二拜宗门,对拜为三,而后融血结契,从此二人灵神相交,一心合意,至此,才算礼成。
薛言淮最后看了一眼台下弟子,注视到面上平静的江意绪,目光移向远方,因着日光碎雪而不清明的天际。
他心不在焉,至三拜结束,谢霄取来离尘划破掌心,鲜血落在阵法中心,还未收剑,便被薛言淮顺势接过。
台下目光皆聚于此,碰杯叫好之声连绵,薛言淮握上剑柄,动作微滞,掀起眼睫,静静看着谢霄。
“谢霄。”
谢霄不解,继而,又听他道:“我本以为我会恨你,可是他到来之后,却好像什么也不重要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有着一股说不上的执念,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都期盼着他的到来,而今总算得了圆满。”
谢霄“嗯”了一声。
薛言淮,声中温软,目中含情,另一手抚上小腹:“我想与师尊过一辈子,带着我们的孩子,去哪里都好,能与师尊在一起就很好。”
谢霄道:“我知道了。”
薛言淮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后退半步,用抬高几分,在场多数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说来,这还得多谢江师弟,”他乜眼瞧去江意绪方向,“师尊令我在殿中反思之时,是江师弟想方设法用了法器来看我,又与我说,不想与师尊断绝关系。他这般用心,师尊就收下他吧,别将他赶走了。”
此话虽表面看来抒发情意,实则道出他并非如外界传言被送往昆仑,而是被强留涯望殿,此为谢霄有意欺瞒。
二便是点及谢霄,以他修为境界,江意绪能瞒过他进入涯望殿,手中定然有顶级法器,可他不过区区金丹,这样厉害法器从何而来。
其三便是……
谢霄自然也觉察不对,只当薛言淮知道他因遵守宗门序务,此时还并未将江意绪彻底逐出,眉头稍紧,道:“此事往后细查,先将仪式做完。”
薛言淮满意看到江意绪脸色有些难看和慌张,想是未料到他会当众讲出自己曾去过涯望殿一事,保持着皮肉上一贯微笑,朝投来视线的人微微点头示意。
天色已然微变,薛言淮收回眼神,道:“师尊,将他留下吧,毕竟他还与我说会祝福我们,只是我不太懂,最后那句希望我有命承受是什么意思。”
江意绪身体骤然僵硬,立刻反驳道:“我没有说过,薛师兄,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