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与看他人无异的平淡,与因了季忱渊受伤的怨怒。

可这从前,林林总总,都是他的。

谢霄声色清润,身形依旧笔直,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地步,为什么不告诉他,究竟是哪一步开始错了。

薛言淮将握着季忱渊的手藏在背后,生怕谢霄再对他发难。他的小动作并没有躲过谢霄目光,于是那只随手折下的枯枝被丢弃在地,很快与地面千百断枝化作尘物。

“……我没有伤他,那只是云衔宗最基础的临风剑诀,我教过你的,只会困敌,而非杀敌。”

“那我亲眼所见便是假吗?!”薛言淮胸膛起伏,毫不留情地骂他,“我不管你说什么,他本来就受了重伤,你却偏偏要与他打,这是也不是!”

谢霄道:“是他自己……”

“你还要狡辩什么,说你没有下重手吗?那你为何要与他动手,就因几句话吗?你就是这么趁人之危,当世间表率的吗!”

薛言淮讲到愤然之处,眼眶因激动泛起一圈霞意,他死死瞪着谢霄,像盯着仇人一般怒不可遏。

谢霄再次怔在原地。

上一次见薛言淮这副模样,还是三年前,在云衔宗他被诬陷入狱时,因自己前世记忆混淆,误答了戒律堂弟子话语。薛言淮以为自己同样在故意害他,不管不顾地散发着浑身的燥意,凶狠得要将人扒下一层皮。

与很久以前,那个将所有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因自己一句话便去费尽全力讨好的薛言淮截然不同。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信任他过,也从来没有眼中不剩一丝眷恋,将他当作一个陌生愤恨之人。

他在当着自己的面,保护另外一个人。

谢霄不可避免地想起,季忱渊与薛言淮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不堪入目的云雨,明知薛言淮只是为了气自己,却也同样回以不在意,以遮掩他对薛言淮与日俱增的、不该出现的情愫。

如今种种,像是一支折返的箭,一件件刺入他心底。

谢霄用了两世时间,去换自己接受薛言淮,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也像当初的薛言淮一般想着今后年月,但此时此刻才发现,薛言淮的目光,已经不会再落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