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念一想,又改了口,“不过没死也好,不然按照你这见鬼的性子,就算不是你的错,也得内疚一辈子。”
“到时候被人一讹一个准,不知道要赔多少钱才止得住。”
“谢谢张律替我考虑,”苏云卿难得地由着这人数落、没有回嘴,“敢问张律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多消息?”
“那些赔了钱的狐朋狗友呗,他们吃了亏,现在恨不得到处宣扬。”张宸摊了摊手,“稍微发挥一下人脉,就能打听得七七八八。”
叶茂是大刀阔斧进来的。
他往床边一坐,便开始激情怒骂。
但翻来覆去说的也只是让苏云卿注意点自己的命,别让公司刚步入正轨就痛失一位合伙人。
“苏云卿,我倒宁愿你算计我、对我用卸磨杀驴那一套!”
“搞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干嘛,担惊受怕会活不长的你知不知道!”
叶茂接过苏云卿递来的水果和点心,挑挑拣拣地往嘴里塞,边吃边讨伐,看起来毫不顾及形象。
苏云卿又想起许扶桑那个“只要你活着怎么样都行”的态度,想起宋知砚克制又隐忍的怒火、发作时却变成了谆谆教诲。
他醒来时,做好了要面对很多诘问、叱责的准备。
但是,比起发火,这些人透露出的是更明显的喜悦与庆幸。
他后知后觉地自我检讨,觉得那天晚上的冲动行为实在蠢得有些不像话。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当工作人员送来罚单时,苏云卿知道,终究是逃不过了。
他粗略地扫了一遍,便有些自暴自弃地翻到结末处准备签字。
抬笔的手却被抓住,手下的文件被抽走。
这人逐条、细致地浏览,脸色渐渐发沉。
他的低气压太明显,搅得屋内的其余两人都有些惴惴。
工作人员忍不住出声解释道。
“因为是明确的酒驾加超速,事故性质恶劣。”
“虽然事出有因,但没能及时报备,事件的紧急程度也不符合免责条例,所以不予减刑。”
“如果对判决结果有异议,可在10个工作日内线上提交申诉理由及相应材料。”
许扶桑点了点文件,“这个执行期……?”
“默认是七天之内执行,如果因为身体状况或特殊原因无法在期限内执行,可在罚单生成之后线上提交证明材料,我们会在24小时内审批。”
许扶桑缓慢地将判决书递回,嗓音有些沙哑:“签吧。”
罚单、一式两份。
薄薄的纸、却沉沉地压在心头。
许扶桑出了门,表示要去开具证明。
将材料提交完毕之后,他跑到吸烟角沉默地抽着烟。
他的情绪很复杂。
作为严酷制度的一环,他深知这些罚到底有多凶狠。
但他又发自内心地信服这些规章制度,他做不出徇私枉法的事。
对心爱之人亲自执行这样的惩戒是否太残忍?
可交给旁人只会更放心不下。
大脑乱作一团,只得利用尼古丁获取短暂的纾解。
许扶桑抽完烟,又吹了半天的风,确保身上的味道散尽,才回了病房。
“哥哥,别抽烟了。”
“有什么火气朝我撒就好。”
许扶桑刚一坐下,就听见床上的人这样说道。
他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没有味道,但是我能猜到。”
苏云卿眼里带着淡淡的笑。
“你现在特别像那种,家里小孩犯了摆不平的事儿,只能一支一支抽烟缓解焦躁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