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齐匀突然握紧他的手不让他动弹,而后将宽大的袖摆撩上去,露出细瘦的手腕,以及腕上青紫的掐痕。
还没等四皇子觉察到不妙,齐匀凑过来,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
而后直起身,定定地注视四皇子的眼睛:“皇兄身上怎么有股野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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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匀的眼神让四皇子感到不适,有种被什么黏腻湿冷之物沾上的错觉。
近几月来,他愈发觉得自己这六弟的骨子里除去怯懦之外,还藏了些别的东西,似不像面上表露的那般唯他是从。
他不知这是被对方的同类捕捉过后,生出的一点属于小动物自我保护的警示。只当齐匀翅膀硬了想单飞。
正若有所思之际,齐匀突然松开了他,蹲下身去,开始捡地上碎裂的碗碟。
“你干什么呢?”
“皇兄若是踩到这些,扎了脚就不好了。”
四皇子看了眼外头跪着的下人,伸手去拉齐匀。
虽说早就差使惯了,但当着外人的面,他自是要做足好皇兄的派头。齐匀弄这么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霸凌弟弟呢。
不成想,四皇子这一下没拉动,反而因齐匀正好往后躲直接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那边的下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齐匀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背朝下替他当了人肉垫子。
鼻梁磕在齐匀胸口,疼得四皇子直冒眼泪花。齐匀顾及手上脏不好擦,竟直接伸舌头去舔。
把四皇子吓一跳,捂着鼻子挣扎着要起来,齐匀不动声色地在他的发间摸了把后,眨着眼道:“皇兄,你身上脏了。”
四皇子看了眼地上一片汤汤水水,顿觉难受,赶紧吩咐人准备沐浴更衣。
“皇兄,我也要同你一道。”
四皇子觉得自己这一摔都怪齐匀,再加上先前庞易的事还未消气,此刻烦躁道:“滚回你殿里去,我这边不伺候!”
“可是皇兄,我背上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去了。”
“什么?你先起来我看看。”
见齐匀刚坐起来,就闷哼一声露出痛楚之色,心道不妙。
别不是地上的碎片扎进肉里去了吧?
他想找人将齐匀架起来抬进去,可齐匀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这么一闹腾,四皇子不仅不好将人赶回去,还因齐匀不想被别人近身的臭毛病不得已亲自扶他进了浴堂。
等见着齐匀白皙皮肉上鲜血直冒的伤口,四皇子什么火都给吓没了。
要不是齐匀挡着,遭中的可就是他了。要是一个不好扎破了脸,那还了得?
“皇兄,对不起,是小六给您添麻烦了。”
四皇子哼哼了几声,才小声嘀咕了句:“知道就好。”
说着拿了澡巾来给他擦背,其实四皇子就不是个会细心照顾人的,下手没个轻重。
可齐匀还是被这点难得的温情暖得面颊发红,痛在背上,甜在心里。之前因发现皇兄身上暧昧痕迹而生出的戾气都淡了。
这事自不能怪皇兄的,皇兄面对那些豺狼能有什么自保之力呢?
四皇子见齐匀突然转过身,愣了愣:“弄疼你了?”
齐匀突然搂住他的腰,下巴压在他的肩上。
“皇兄,你待我这么好,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了。”
四皇子其实不觉得自己哪里好了,可齐匀这人一根筋,一点小恩小惠就死心塌地了。这也是他在一众兄弟里跟齐匀走得近的原因。
他一面嫌弃齐匀没用,一面又很吃这表忠心的一套。
再者,出宫后也许还得靠齐匀打听宫里消息,鸡蛋可不能全放在庞易一个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