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难不成师弟不放心我,觉得刚刚我会松手?”
师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怎么会呢?我自然是放心师兄的。”
“行了,说多少次了,在宫里见到孤要叫太子殿下。”
等师弟擦着汗退下去了,齐钰才摩挲着手里的大漠落雁弓,开口道:“派人去杀了谭青砚,记得留徐府的标记。”
无人回应,只有四周的阴影微微扭曲了阵。
终于,观星楼上只剩他一人。
齐钰抬头,望着挂在夜幕上的一枚暗淡孤星,喃喃:“真可怜呐,活了几十年,到最后只敢信些看不见的东西。看到徐家的标记,您定又要疑心别人陷害贵妃了吧?
小四,哥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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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易的那把刀从他入锦衣卫那日起便没换过,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故而比寻常长出不少。
四皇子坐在那儿抱着刀,刀柄都快戳到下巴了。
庞易见了,伸手去拿,居然没抽动。
只见四皇子紧紧抱住刀身还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闪了下,他看了看庞易搭在刀柄上那宽厚的大手,又仰头去瞧对方的脸。
“殿下别抱着了,这刀不干净。您若是想要,过几日我给您送把轻便些的过来。”
“你是要走了吗?”
“嗯?”庞易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四皇子眼中的惶惶。
原来他是以为自己要拿了刀走人吗?所以霸着刀不肯给?
庞易想笑,可五官似是被浆糊浆住了,动一下便是撕扯的疼。
他突然厌恶极了那群躲在暗处勾心斗角野心勃勃的豺狼虎豹,那群畜生可曾想过,仅是这些争斗引起的余波,就给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兔子带去了多么深刻的恐惧。
更别说这次本就是奔着贵妃来的了。
贵妃,徐昌年······树大招风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园子的主人嫌树挡了阳光想把树砍了。
到那时,树上栖息的雏鸟该怎么存活呢?
四皇子见庞易神色越来越严肃,忍不住问:“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陛下召谭青砚进宫了,谭太医是负责诊治九殿下的,出了问题定然是要问责于他的。”
四皇子听了顿时紧张得站起来,后又想到了什么喃喃着坐回去:“谭太医是自己人,问就问了······不是!”
他猛地捂住嘴,警觉地看向庞易,有些事可不能让锦衣卫知道!虽说太医院的太医其实各有所属,但明面上都是大齐的臣子,是忠心于父皇的。
“自己人?”庞易眉毛一挑,“那为何傍晚时,徐家还派死侍想要杀人灭口呢?”
“你说什么?什么杀人灭口?”
庞易就讲了遍傍晚谭太医出宫后在大街上遇袭的事,四皇子闻言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不可能!无缘无故做什么要······”
话到一半,他顿住了。
想到齐朔让谭青砚空手捡炭自证清白的事,四皇子一阵阵地发晕,不会真是小朔干的吧?
若是如此,谭青砚定是要记恨上他们了,怎么还会帮他们说话呢?
庞易一直注意着四皇子的神情,见他脸色大变也是惊讶。
其实他也不知那帮死侍是谁派去的,依原先的想法,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离间谭青砚,逼他为了自保吐出真相。
可这会儿庞易又不确定了,难不成真是贵妃的手笔?
*
此时的棠华宫正殿,灯火通明,鸦雀无声。
琴被掀翻,侧倒在地;青玉长笛拦腰断成两截,也滚落在一旁。
桓帝坐在上首,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