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砚离开前突然开口道。
此刻的四皇子如同一朵缺水的海棠,连头发丝儿都在打蔫,水润的眼睁圆了望向谭青砚时,莫名有些可怜。
若是路边的流浪小狗便好了,便能抱回家去养着了。
谭青砚干咳一声,压下自己的荒谬心思,正色道:“小人斗胆问一句,殿下觉得贵妃待您和九殿下可有偏心?”
四皇子更蔫了,底气不足道:“自然是都好的,只是我确实经常让母妃担忧,齐朔打小就聪明,功课也好,且年纪尚小。娘宠他些也是应当的。”
“······”
谭青砚先是惊讶,而后一脸复杂。
他以为贵妃偏心得这般明显,连他这外人都看出来了四皇子不该觉察不到,可能只是没有深想。
不料四皇子这哪是没深想,根本就是毫无所觉还自以为被嫌弃了。
看他的神情,显然不是不在意的,只是一直压在心里头默默受着那份假想出来的委屈。
不,也许是真的。
至少在四皇子眼里,贵妃那些恨铁不成钢的言语都被他当成了真正的不满,他是真的伤心过吧?
谭青砚眼下酸涩,用那只完好的手揉了揉四皇子的头。
是啊,跟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太监的约定都会当真,一等便等两个时辰的人,其实比谁都认真吧?
可这世上从来难得是真心。怎的一个看惯了尔虞我诈的皇子却不懂这些呢?
“殿下。”谭青砚低沉的声音在四皇子耳边柔和响起,“您可能是误会贵妃娘娘了,您仔细想想您从小到大可有卷入过后宫的争斗当中,受过什么伤抑或是是中过什么毒?”
四皇子愣了下,摇摇头。
“所以贵妃娘娘将您护得很好。可九殿下呢?
小人给九殿下诊治时就发觉,九殿下身上的陈年旧疾可不比在战场上从军几十年的人少呢。”
四皇子猛然抬头,谭青砚意味深长道:“殿下细想想,前几年九殿下的神童之名便传遍京城,看着风光实则要被多少人眼红算计?
而那时候的殿下名声虽不好,却太平得很。您真觉得,这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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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觉得,这是巧合吗?
您真觉得,九殿下不会怨吗?
四皇子坐在上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小刘子半晌没言语。
他这会儿压根儿不想见齐朔,再加上小刘子那副请不动他就要一直跪下去的模样,让他很是不耐:“怎么哑巴了?他到底有什么事?”
“九殿下,九殿下他······他把自己的一只手烫废了。”
“你说什么?!”
*
“哥哥,你来了!”
齐朔显然在等他,此刻惊喜地迎出来:“哥哥,您不是喜欢吃橘子吗?我又让人拿了许多过来。”
四皇子偏头看了眼案上一盘盘堆成小山的橘子,抿了抿唇小声道:“这也太多了些,得吃到什么时候去啊。”
齐朔的眼睛弯得像月牙,仿佛四皇子的到来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四皇子的目光落在他遮盖住手的宽大袖摆上。
“你手怎么回事?给我看看。”
“哥哥不吃橘子吗?”
四皇子见齐朔顾左右而言他,有些气闷,当下直接伸手捉了他的袖子扒开看。
然后,四皇子的脸刷得白了。
猛得松开退后几步,“这这这”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句完整话来。
齐朔叹了口气,嗔怪道:“不让哥哥看,哥哥非要看,这下子吓到了吧?不过哥哥这胆子,真是比兔子还小。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回,我从假山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