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静静的仰起头,隐尼庵的天,比别处的都要蓝很多,大抵是因为佛祖境地,连云朵都那么干净,最初到这里来,有些自卑,怕我这鄙薄肮脏的身体亵渎了佛祖的神圣,师太告诉我无妨,太多罪孽深重的人都来这里祷告哀求,愿佛祖怜惜,洗清一身尘埃,做个清静的好人,可佛祖不是谁都帮,谁都肯,他也要看缘。
而这一次,我只想好生的来验证这份孽缘。
她们还要我走,我不想走,我这一身罪孽,在这里若能洗净,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唯贤,我这辈子,做了太多坏事,我害了晟风,我也亲手害了我自己,我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我对你好为你做那么多你会爱上我,我等了你十四年,你怎么会无动于衷,我不敢告诉你我就是程鸢禾,我怕你会因为我做了*厌恶嫌弃我,我太傻了,那时如果你真的看我一眼,你岂会认不出来,你认出来了,连你自己都不愿相信,你那时心里爱的是冯锦,即使你抱着我对她视而不见,你心里还是有她,你只是恨她,爱之深才会恨之切,我此生再不会为任何男人生下孩子,除非是晟风,我以前每次想起来自己耽误的那么多年青春,还险些因为自己的执迷不悔和权晟风错过,我都觉得心疼,现在完全不会了,因为我知道,这个世上,除了晟风值得我哭,再没男人值得。”
我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进念经的禅房,师太和几个师姐的声音隐约传来,敲击木鱼的清脆响声让我觉得很安心。
“施主已是红尘之外的人了,不要再来找我。”
“鸢鸢!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行么!那时和你分开了,如果不是天意弄人,我的妻子只有你。”
“那你爱冯锦么。”
我看着他,他听出我冷漠的语气,原本目光里的炙热也变得淡薄了些,“也许曾爱过,但那只是因为,我也是儿女情长里的人。”
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贫尼不该与红尘外的人谈论情爱,这是佛门大忌。”
他眼底的期待渐渐被惊慌代替,他攥着拳头,想要冲过来,却又不敢。
“鸢鸢!你才二十一岁!你当什么尼姑啊!跟我走,求你跟我走吧,你要的我都能给你,权晟风爱你,为了你能什么都不要,我也可以,我把我的都给你!”
我瞥了一眼那放置在石子阶上与绿苔交相辉映的喜袍,多年前,我唯一的祈盼,便是唯贤哥哥找到我,为我描眉、画唇,盘发,着袍,然后白首不弃。
千帆过尽,我这颗心,却沉了下去。
唯贤,你今生对不起我,我仁至义尽。如果我嫁你,我的罪孽就更深了,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男子像权晟风那般爱我至深,若不是他,我宁愿不嫁。
我将佛珠放在指尖揉捻,坚硬冰凉的珠子铬得骨肉生疼,“施主请回,贫尼,法号无忧。”
我说完这句话,进了那扇门,缓缓关上之际,他的声音被彻底隔绝。
我闭上眼,眼眸深处的灼热,让我想到了晟风,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他将我看作至宝,最终,却也是被我毁了。
红尘之外,我唯有两句话,想说却再没机会说了。
第一句,是对白唯贤。
从五岁到二十岁,我爱了你大抵有十六年,这十六年,其实真的不值。我曾痴迷而呆傻的为了你,一步一步让权晟风从呼风唤雨到一败涂地,从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到众叛亲离的阶下囚,我失去了爱我的他,和我无辜的孩子,我怕你想起我,又恨你忘了我,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终于该清醒了。
第二句,是对权晟风。
我知道你最害怕我爱上别的男人,这副身体,纵然从不干净,却在最后,只印下了你的痕迹,晟风,你这辈子,要在铜墙铁壁中度过,那么我陪你,我在尼姑庵,诵经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