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的肚子上,贴了得有一万年,眼睛都没眨一下,絮絮道:“我不知道,我分不出来……是你的呼吸还是……他?”
谢竟被他的如临大敌所感染,也不由得开始质疑自己:“是我的呼吸吗?”
手心和肚皮下的沉寂似乎无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然而,就在帐内陷入不甘心的诡异缄默时,一下急促的跃动同时传递给了两人的感官,清晰有力,无法忽略。
陆令从和谢竟同时睁大了眼,几乎称得上是“惊恐”地彼此对视,却又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谢竟尝试着组织语言:“你觉得呢,这回?”
陆令从木然着一张脸和他对视,良久,久到那调皮的动静完全消失,像兔子一样蹦着跳着溜走了,他才如梦初醒,喃喃道:
“我现在就想见到他……就现在。”
十三.一
现实
四更天,汤山深处,林道旁一前一后停着两架马车,阒然无声。
其中略狭小些的车内,陆令从背倚壁板靠坐着,谢竟像婴儿般蜷成一团缩在他怀中,脸色极差,比他惯有的瓷白中多了几分刺眼的灰,嘴唇更是半分血色也无,满是皲裂的口子。可饶是如此,他的手却仍将陆令从的衣襟攥得死紧,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陆书青坐在另一边,抱着双腿,下巴垫在膝头间,沉默地望着对面的父母。猗云循着血迹发现了独自逃脱的他,他又带着鹤卫寻到遇见谢竟的断崖。
陆令从下到崖底在浅滩边找见谢竟时,对方是醒过一瞬的。陆令从看到他竭力睁眼,恍惚地望了一望,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认出了自己,随即便陷入完全的昏迷,直到此刻。
谢竟的袖口早让磨得烂了,但陆令从没法给他换衣裳,甚至没法为他擦一擦脸,只能勉强喂了些参汤和稀粥,银绸又给施了针,虽然人还没醒,但至少性命无虞。
从回銮的早晨陆书青和谢竟失踪,到如今已有七日,皇帝派了羽林军搜山,陆令从更是直接动了虎符调动了虎师旧部,再加上暗中行动的鹤卫,两方势力三队人马,名为寻人,实则说是一场博弈也不为过。
忽然陆书青小声唤了陆令从一句,陆令从应了,望向他,听他道:“在洞中时,娘说过一句话,我很在意。”
“说的什么?”
“他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外面应该会有相府的人等着,”陆书青喃喃道,“我爬出去时,附近确实有羽林军的行迹,但洞口却一个人也没有,由此才得逃脱。”
陆令从想了想,对他笑了笑:“我觉得他猜错的可能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你觉得呢?”
陆书青点头:“所以……那些人本该是等在那个洞口的。所以我是被有意放走的。”
陆令从思索片刻:“从你祖父驾崩后,羽林军实权的确一直握在王家手里,除非”
他话未说完,车窗被笃笃叩了两下,银绸在外道:“殿下,耽搁不得了。”
陆令从默然些时,将谢竟打横抱起来,躬身钻出车厢,落地时略微趔趄了一下,银绸欲问,他只是摇头示意无妨,然后便缓缓向不远处林道上另一架车走去。
到得车前,有侍女闻声打起帘子将他让进去,车内要空阔不少,一道纱屏将内外阻隔,屏后隐隐约约端坐一人,屏前则席地放锦褥锦被,旁置滚水巾帕。
陆令从俯身,小心翼翼把谢竟放在褥间,又轻轻将攥在自己领口处的那只手拂开,侍女随即帮着他为谢竟盖好被子,眼观鼻鼻观心,膝行到角落,不再出一点动静。
屏后的人影微一动,似乎转过了头,将视线投向这边。陆令从退了两步跪下身,长拜至地,沉声低道:“往后还要仰赖夫人悉心照料我妻。”
静了静,一道没有起伏的女声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