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试。万幸的是猗云鼻子灵,嗅到异味闯了进来,否则真若招了蛇,后果不堪设想。”
陆令从沉默了些时,小指轻压着眉心:“你觉得是王家做的吗?”
“说不好,”陆令真思量一下,分析道,“我总觉着有些怪。王俶他……究竟是想试什么?若没有猗云这只拦路虎,真要引蛇入我帐中那也该到深夜了,到时先吵嚷开,再一层层传话到嫂嫂处,他再起身更衣过来,黄花菜都凉了,他心里早有了计较,单凭那张滴水不漏的脸,还能瞧出什么?”
陆令从缓缓道:“除了你和宁宁两个亲历者之外,事发后消息会第一个报给谁,谁就是他想要试的人。”
陆令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今日这场意外发生的整个过程:大帐酒宴散后她与陆令从一起告退,陆书青跟着他父亲离开,她带陆书宁回到帐中,银绸在内整饬行装,鹤卫守在四周暗布下岗哨。她让陆书宁先坐在这张案几旁等一下,自己绕到屏风后询问银绸与谢竟见面的情况,没有几句话,便听得门外内侍的惊呼和急促马蹄,紧接着猗云就闯入帐中,鹤卫自然是以保护主子安全为第一要务,因此迅速跟了进来,而没拦住神驹的内侍们则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冲去大帐,报信给
“是陛下。”陆令真怔住,轻声下结论。
陆令从未置可否,只是深深地盯着那坛上的漆光。静一时,陆书青从屏风后转出来,小声请示:“爹,姑姑,我去瞧瞧猗云。”
“别带她走远,”陆令从回神,“让鹤卫跟着。”
陆书青应下,掀帘出去,猗云就被拴在离帐不远的马桩旁。方才当着群臣的面陆令从斥过她几句,此时正心有委屈,不忿地前后摆动着两只耳朵。
他走近来到她的面前,猗云的身量还是要比他高不少,因此过去几年陆书青已经习惯了这样仰着脸和她交流。
“乖,我知道你是怕宁宁有危险,”他轻拉了一下辔头,猗云便不情不愿地把脑袋底下来一点让他摸着,听他说悄悄话,“爹没有生你的气,在人前少不得要那么说,他若不先表态,叔父只会责你更重。当然无论如何他训你都不对,我已经替你批评过他了。”
猗云自然没法验证陆书青是不是真的去批评了他爹,但她一向最吃小主人温和亲昵的这一套,示好效果极佳,当即也别别扭扭地用立了大功的鼻子拱了拱他的手。
“好啦,”陆书青把脸凑上去和她贴住,笑道,“我们明儿上山去,跑个痛快。”
谢竟猛地睁开眼,在被中簌簌发着抖,冷汗把发丝浸透了黏在脸颊上。他又一次梦到了过去三年中重复过的很多次的场景:他通身缟素,踽踽独行,身后是紫金山皇陵漫长蜿蜒的神道,眼前则无穷无尽,唯有一点不同这次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是为谁扶柩怀中那块灵位上的姓氏,是“陆”。
他定在枕上,长出一口气以图宁神,但梦中窒息般的惧意,还是让镧呏他久久余悸。“陆”字对他而言何止是普通的姓氏?他的夫君,他的儿女,他的妹妹,任谁的名字出现在那个神主上都会要了他的命。谢竟只能暗示自己,陆书宁现下安然无恙地在她姑姑身侧睡着,有鹤卫和亲人们保护,毫发未损,他明日起身便能再看到她。
他不是崔淑世,陆书宁也不是阿篁,他们从来不曾阴阳相隔,未来几十年的岁月里也绝不会阴阳相隔。
崔淑世最后那死水无澜的注视实在让他心惊。无需怀疑的是,阿篁绝不是像王家对外宣称的那样因病而亡的,但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崔淑世在面对“女儿早夭”时,流露出来的是如此诡异的平静和怪诞的漠然?
慢慢喘息平复下来,谢竟抓起床头的中衣,胡乱擦了把汗。鹤卫将大致经过向他复述了一遍,但没有太多细节,他没法从陆令真帐中发生的事情来推断,只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