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谢家昔年所受种种,一一报应回昭王府上下,便足矣。”
王俶沉默地打量了他片刻,忽笑道:“我曾听闻这样一件轶事,古时西域有位公主,为帮其夫谋夺王位,不惜与自己的父兄反目,可丈夫上位后却背信弃义,另觅新欢。公主为了复仇步步为营,先是毒杀了新欢,更手刃了自己与丈夫的两个稚子,使得这负心汉落得个孤家寡人、郁郁而终的下场。”
他逼视着谢竟:“我只是有些好奇,小谢公子有这样大义灭亲的格局,难不成是因为王府中也有一个新欢在?”
谢竟凉凉一哂:“我倒很愿意看到王府真有这么个新欢,最好是也把我当年所历之事原原本本尝一回,方解心头之恨。”
“那看来是没有了,”王俶眯了眯眼,“我多问一句,当年先帝纵使百般不喜你的秉性,却从始至终没提过一句废了你另立昭王妃的意思,你可明白是为什么?”
谢竟答道:“我父兄貌似身居高位,其实没有财权更无兵权,不过嘴皮子一张一合,于昭王起不到什么助益。”
“那你又想没想过,先帝为什么还是不放心谢家?既然构不成实际的威胁,还明知他疼爱的孙儿与外祖家亲厚,又为什么驾崩前多此一举,到底还是要硬拉上你谢家满门陪葬?”
谢竟定定地看了看外殿的地砖,惨然一笑道:“不是先帝觉得不放心,是有人要让先帝觉得不放心。”
他拾起刚才的话头:“在我看来,那位公主的怒恨不光来自新欢,更来自背信弃义,来自她终于看清丈夫当日娶她只图上位,对她何曾有过半分真情。”
他勾一勾嘴角:“变心与从没动过心,哪个更惹人恨?”
王俶显然没有完全信服:“你年轻时行事是有些荒唐,但你可不蠢,他有没有动真心,心里装着什么念头,十年了,你不可能一点不晓得。”
谢竟似乎觉得十分滑稽:“我除了能随意出王府之外,余下的时间又与深宅妃妾有什么分别?无非孝敬舅姑、以色事夫、绵延香火,生出一个皇长孙,一个因生辰祥瑞受了先帝青眼的皇长孙,便是我一介朝廷命官这十年最值得夸耀的功绩了。”
王俶却道:“你那时可仿佛不是这么想的。京中谁不知道,当年世子不慎走失,昭王妃不食不寝歇斯底里数日,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最后找回来才算罢了。”
谢竟冷笑一声:“王相自己都说是‘当年’了。您方才没跟陛下出城么,世子口中说的什么话,王相该不会听不懂罢。”
“既这样撕破脸皮,”王俶顺着问,“小谢公子又为什么要带郡主一同离京?”
谢竟徐徐道:“我带了她走,你们才会来寻我;若不带她走,便是我熬不过死在异乡,怕也没一个人会过问。”
“你又不是带了世子走,郡主不过区区一介女儿身,你怎就如此笃定,朝廷定会派人寻找?”
谢竟从鼻腔中嗤了一声:“朝廷未必派人,但陆令从一定会找,而只要他找,朝廷便不会不找。
“他多看重这个孩子,我想不光我心里有数,王相应该也清楚得很。朝廷若能找到陆书宁将其控制起来,岂不是在挟持昭王和虎师的砝码上,足足又添了一笔?
“只是可惜,诸位终究手慢一步,没赶得过陆令从。”
王俶道:“你口口声声是他多看重这个孩子。这孩子是你亲生,难道你不看重?”
“王相也是为人父,为人子,于王相而言,生养你之人,与你生养之人,孰轻孰重?且不提埋儿奉母的典故,昭王府陷我于不义在先,我若安心以德报怨,有何颜面见泉下亲族?”
王俶蹙了蹙眉:“那道圣旨从宫中传到谢家只经了钟兆一个人的手,效力与遗诏可比,明明白白是先帝的意思,你何故如此笃定,其中有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