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神色中是掩不住的急切,甚至离虎师军队还有数十步便已经纵声喊了出来:“爹”

陆令从驰出了列阵,在与来者相距十几尺外勒住缰绳,下马站定。对面的白马认出旧主来,都不需要身上的小主人发令,便已经缓下双蹄,嘶鸣着小跑到陆令从面前,不停用头拱着他。

陆书青握住陆令从伸出来的手臂借了一下力,翻身下来,双手环着父亲的后颈吊在了他身前。陆令从被他勾得不得不弯下一点腰来,用力抱了抱他的脊背,觉出了新抽的、还不很坚实的根骨。

“比我想得快一点。”陆令从又掂了掂长子的重量,感觉好像和数月前分开时没什么区别,果然是只抽条儿。

陆书青有点不好意思,松开手,落到地上:“我向叔父求了恩准,一早便等在官道上了。”

两人对面而立,不似父子倒似兄弟。这几年聚少离多,陆书青感觉他爹对他的认知还停留在要人跟在屁股后面喂饭吃的小孩,若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定还得把他举着往空中抛两下。

但是他早已经不是能被高高抛起来的个头儿了。

陆令从又搂过猗云,与她亲昵地贴了贴。她仍然是一匹稳妥矫健的良驹,可她的年纪已经不再适宜沙场的刀光剑影。

猗云本就是他们一家如亲人一般的存在,老马教新手,识途又和驯,对身量尚未长足的半大少年来说,更是习骑术最好的“老师”。

陆书青记得他八岁的时候,头一次没有人陪没有人帮,仅靠自己驾着猗云在马场中跑了三个来回,给他爹瞧见了高兴得要死,疯了一样到处炫耀,逢人先说“我儿子会骑马了”。

但他娘却好像一点也不兴奋,恹恹夸了两句,把他拉到怀里抱了,却又不说话。他磨了半天问怎么了,谢竟才勉强解释:“今儿学会怎么骑,迟早有一天就撒欢跑没了影,到时候离家十万八千里,想见一面都难了。”

陆书青懵懵懂懂,像小猫崽一样在谢竟怀中拱来拱去:“不会的呀,我不会离开家很远的,我最远只去西大营玩过。”

谢竟被他惹笑了:“你现在是还没那个本事!等来日加了冠承了爵,难道还在王府里守我们一辈子,媳妇也不要娶了?”

陆书青想了一会儿,认真道:“那我就走到哪里都把爹娘还有妹妹带上,反正一定不会离开你们的,如果有媳妇的话就只好带到媳妇家了!”

谢竟被他最后那句话乐得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整个内院所有人都朝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陆书青不明所以,见谢竟还打算把他爹喊过来一起笑,觉得迷惑又尴尬,只好挣开他的手臂,红着脸悄悄跑走了。

朝廷那道圣旨不像和亲之事一样被摆上台面公然讨论了数日,而是从天子手中签发下来直接送到雍州,没向百官中透露一丝风声,陆令真和陆书青自然也无从知晓。

陆令从原本没打算过早将与谢竟相逢之事告诉家里,毕竟当时下一步棋如何走还没议定。可圣旨一到,回京既成定局,他便立刻命人传信,与鹤卫通了消息。

“姑姑把信给我看了,”陆书青下意识瞟了一眼前面迤迤的军队,飞快地发问,“是……真的吗?”

陆令从揉揉他的后脑勺:“真的。信上教你的呢,也明白了?”

陆书青沉默片刻:“……没有旁的法子吗?”

陆令从想了想,搭住他的肩,低道:“你想要母亲一直留下,便只有这一个法子。”

“得之艰难,则失之不易,他讲给你的,记得吗?”

陆书青仰起脸,点了点头,轻道:“记得。”

陆令从凝视着他那双轮廓再熟稔不过的明眸,顿了顿,向军卒中簇拥的唯一一驾马车示意:“妹妹在里面。”

陆书青那严丝合缝武装起来的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