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竟也就更没有办法问陆令从,他最后的回答是什么。其实不管回答是肯定否定,在问与答之间那段漫长而难堪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一些事情。

“别告诉我你没生气,太没说服力了,你在我面前还挺喜怒形于色的。”

讲道理没有一点用,谢竟不搭腔,陆令从只好来软的:“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

他根本是白问一句,无论谢竟作何反应,都不影响他转过身去掀开被褥,从身后环住了谢竟的腰。

谢竟也没有挣扎反抗,半晌只是出声,嗓音清泠泠地问:“你跟你的那些兄弟也这般么?”

陆令从愣了一下:“有时宿醉睡在酒楼里,横七竖八就地躺了随手搂一个也是有的,但仅此而已,我们又不做那档子事儿。”

谢竟轻嗤一声:“做了那事还算哪门子兄弟。”

背后沉默了一会儿,陆令从应该是想了想,才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儿,他却也没有再说下去。

这就是陆令从昨夜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他们圆过房,把身体毫无保留交付了彼此,当然算不得兄弟朋友君子之交,可他们又不是心意相通的爱侣,所以算什么呢?

谢竟心里知道这是咎由自取,陆令从事前问过他的意思了,是他亲口应承的,转过天来犯在自己办下的糊涂事上,都是活该。

他有点累了,初承雨露的不堪消受加上早起,又凝神看了一下午的账本,实在身心俱疲。于是谢竟没有再管陆令从搭在他腰间的手和贴着他的温热身躯,阖眼不片时便睡着了。

次日,谢竟没有给鹦鹉再一次放肆地把他吵醒的机会,而是早早起身梳洗,换上朝服出卧室,给绿艾添了食。

醒时陆令从还维持着抱他的姿势,但谢竟并没有刻意控制起身的幅度再控制也控制不过陆令从敏感的知觉。谢竟知道他应该是被自己弄醒了,但对方既然没吭声也没睁眼,他也不去多管。

绿艾吃饱了不骂人,开始叽叽咕咕地叫起来。谢竟还是挺想念自己在家时居住的小院,树木成荫,夏日晨起能听到成片鸟鸣,有驱散暑意之效。

他伸出手去,绿艾歪着头打量了他半晌,飞快地探过去啄了一下他的掌心,愣头愣脑的没个轻重。见谢竟不躲闪也不怕,绿艾又做作地呼啦啦扑扇了一番自己的翅膀,然后飞到谢竟抬起来的小臂上站着,巨大的毛绒绒的一团,谢竟用指尖挠了挠她的喙,她便享受地闭起眼睛来。

她腹部细小的羽毛轻而细嫩,谢竟把脸贴上去蹭了蹭,非常满足:“不开口的时候多讨人喜欢。”

随即他半托半抱着绿艾,一路溜溜达达穿过回廊。

谢竟起得太早,洒扫的仆从们还没干完活,见他经过花厅正要行礼,谢竟迅速摇头道一声免了,脚步一转回到廊下,站在扇形的漏窗前欠了欠身,看着另一侧的湖山光景。

他早就听说昭王府的园林乃是大师手笔,当年吴家花了重金营造,用料选材都是顶顶上乘,堪称京中一绝,足可与江南一带的名园一较高下。公侯游冶、贵胄宴饮,也时常求昭王殿下做个人情将园子借来一用,陆令从大方爱热闹,也乐得卖个面子做半个东道主。

谢竟以前是无缘得见,毕竟在此处设宴的贵人顾及到他和陆令从尴尬的关系,也没有人会不识相地去请谢家出席。但就算现在他已经是这片园林名义上的另一个主人,情况本质上没多大区别,要他自己去那园中走走,仍会觉得失礼。

眼馋了半晌,正欲回身,忽听院那边两声惊呼:“不得了,殿下,绿艾丢了!绿艾又丢了!”

紧接着凌空一声呼哨,蒲扇一样的翅膀将羽毛糊了谢竟满脸,随即几下有力的挣扎,绿艾毫不留情地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