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势看着他笑了一会儿,翻了翻眼睛,轻轻呼了口气,将鬓边一缕碎发吹得飞起来些,然后不客气地又把自己摔回了陆令从臂弯里。

陆令从顺势收回了胳膊,揽着谢竟半伏在了他怀里,左手自然而然搭上来,慢条斯理地把五指浸在谢竟发间抚着。

绿艾不叫唤了,不知是被侍女哄住,还是被恐吓到,又或是吃饱了。

谢竟脸藏在陆令从肩窝内,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状态,心里觉得有些奇妙,毕竟他可是给过陆令从机会了,是对方自己不挪开,还笑,还把他搂回去,还摸他头发。

但谢竟不得不承认,这一系列行为让他在迈入一段全新也是全然陌生、但却又极其特殊的关系的同时,获得了难以言喻的安定之感。

这意味着,昨夜那一句“至少在昭王府里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什么”,并不是夸海口的戏言。

陆令从有种奇特的本领,言出九鼎掷地铿锵,不由人不信服。谢竟不晓得这是不是帝王家与生俱来的魄力,又或是长年出入军中的缘故。这样的人该是十分适合挂帅为将的,但以皇后族中对其提防之深,恐也不会轻易叫陆令从碰了虎符掌了兵权。

看不到陆令从着戎装是蛮遗憾的,谢竟想,但顶好还是别上战场,刀枪无眼,终归不是什么太平去处。

他东拉西扯地琢磨了不多时,倦意再一次袭上眼皮,便立刻心安理得地丢开了诸般思绪,嗅着陆令从身上的气息眯着了。

再睁眼,却是天光大亮,陆令从已然穿戴齐整,盥洗毕了来唤他起身。谢竟算是摸透了,除却昨日大婚,陆令从和他见面十次有九次都是这副行头,长发悉数挽起,马尾一般高高束在脑后,圆领武袍箭袖皂靴,不仅方便骑射出入,更显得身段颀长风流潇洒,这厮倒也会打扮自己。

但谢竟不管陆令从有心还是无意,是不是孔雀开屏给他看,他该操心的是自己看起来是否得体。毕竟今日入宫除了向帝后二人奉茶行礼,更要去西宫见过吴贵妃。

抛开幼年叫哥哥的经历,他只在当日端午宫宴上遥遥见过吴氏一面,又并不敢细看,陆令从除了一句“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之外,也没有向他太多提及过自己的母亲。

谢竟晓得吴氏该是十分温善可亲,否则也教养不出陆令从这般与深宫格格不入的秉性,但不光丑媳妇,漂亮媳妇也怕见公婆,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惴惴。

“也不知昨儿是谁立的规矩,说什么‘殿下往后的起居都由我亲自侍奉’,结果连床都起不来。”

陆令从侧坐在床沿,春宵一度多少让两人躯体间的生涩退去一些,何况谢竟的身子软得水一样,抱在怀里十分舒服,便也不太拘束地勾着谢竟的两腋把他从枕上搂起来。

他们昨晚的情事持续时间虽不短,但因为开始得早,所以谢竟入睡的时辰不算很晚,此时的困倦并非源自缺觉,而主要是身体的酸乏,尤其在没有陆令从拥着的时候格外明显。

他勉勉强强往屋内扫了一眼,没有侍女等候,他立的“规矩”显然是生效了的,但桌上盛着金剪锦囊的漆盘果然也不见了,想是陆令从早一步递了出去。

谢竟也不动声色,醒了醒神,穿鞋下地,盥洗过径自往镜台前坐了。陆令从却亦步亦趋跟到他身后,先他片刻拾起篦子,兴致颇高地问:“我给你束发罢?”

全然忘了刚才是哪个嫌他没起来床没能“亲自侍奉”,眼里倒是有活儿,勤快又自觉。

谢竟从喉咙里哼笑了一声,自镜中觑着身后人:“你就直说你是馋我的头发,又不丢人。”

陆令从已经手比嘴快地捧住了一绺青丝,配合道:“你倒是自己摸一摸,只怕比这云锦的衣料子还要柔滑三分。”

谢竟被他这样直白的赞美弄得有点脸热,只好避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