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真有一日能用上。”
医官奇道:“原来如此……师父也出宫义诊过吗,我竟也没听说过。”
谢竟没吭气,他也不晓得秦太医究竟有没有出宫义诊过。这老爷子受过吴家举荐,是吴太妃的亲信,与昭王府一直往来甚密,谢竟最初对他还有些芥蒂当年就是秦院判在他和陆令从成亲第二日夜里巴巴儿跑到王府,让陆令从拿个主意,究竟要不要子嗣。
到底事出有因,各为其主,谢竟日后也没再计较什么。且秦院判虽然死心眼一根筋,但确实是无可指摘的尽忠职守,不论寒暑晴雨,陆书青有个不痛不痒的小伤他都要亲自上门来瞧。
原本习武时磕磕碰碰也是寻常事,男孩子也不用娇养,陆令从这个“久病成医”的就能给料理了,但他毛手毛脚没个轻重,被陆书青点名批评说“不要我爹”之后遗憾出局,谢竟也不好意思要秦院判一个老头辛辛苦苦总跑王府,便索性跟他简单学了几手。
谢竟转移了话题,向医官道:“我还说呢,确实听你口音与将士们不太一样。”
旁边伤兵率先解释道:“殿下最初从京郊带走的虽然是心腹,但只三千人,虎师三万精锐真正还得算是从淮北之乱后走出来的,所以军中皖人居多,大夫讲的官话同我们自然不一样。”
谢竟了然,想起李岐确实曾经对他提及过,陆令从当年离京后是先在淮北待了五个月。
“吴先生家在何处?怎会来雍州落脚?”
谢竟抿起嘴唇,恰到好处叹了一声:“我生在河洛之间,落第后无颜见乡邻父老,索性便也不回去了,一路流落到此,幸得何大人收留。”
立时有人撺掇:“先生若乐意,便留在虎师中也算一桩好前程,我们殿下帐下正缺一位谋士军师。”
谢竟作惊奇状:“殿下哪里还需要军师?”
“倒也是,殿下是天生的帅才,这些年从来没有过什么疏漏,是真正算无遗策。”
谢竟附和道:“殿下与虎师相互成就,若是虎师换个主帅,定然不会有今日之功绩。”
他语罢,不动声色地观察,满室无一人觉得这话有任何异样或者是听来不妥,只是将其当作无可辩驳的事实,自然而然地接受。
结合此前数日旁敲侧击、循序渐进的试探,谢竟几乎可以确认,这支队伍效忠的已然不是天子,不是国朝,甚至也不是昭王,而是陆令从这个人。
或者不如说从一开始,主力军本就是为朝廷所不容的“贼子流寇”的虎师,便仅仅只效忠于陆令从这个人。
可想而知,若褫夺陆令从的兵权、颠覆他对虎师的绝对控制,会引起什么样的动荡。
暂且不论这是一个好现象还是坏现象,必须面对的事实是,虎师的“道”和陆令从的“道”是相悖的。
如今京城仰仗虎师,诸事都好商好量,但如果有朝一日虎师功成身退,朝中答应不会鸟尽弓藏、卸磨杀驴的唯一条件是收了陆令从手中的虎符,以谢竟对他的了解,陆令从一样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