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掩得严严实实,转入后面豁然开朗,出乎意料的,却是一方莲形浴池,白玉雕底,四角鸱吻汩汩吐着滚水,池侧有长榻与衣架,此时已然挂上了干净的换洗寝衣。

昭王府建在繁华市井中,与汤山隔着十万八千里,要引泉水想必是不那么容易,谢竟也不晓得陆令从是用什么法子凿了这么一方汤池,只暗道不愧是在金陵的纨绔堆里浸染多年,昭王不光是有钱挥霍,更有本事享受。

陆令从率先走进去,俯身用指尖撩了一下水面试温,随即转过身面对静立在他身后的谢竟,略张开双臂,好整以暇道:“来罢。”

谢竟并不是没有见过陆令从更衣。在汤山那一夜陆令从当着他的面脱了湿衣、赤着上身和他面对面在水里蒸了半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但此刻他站在那里,以迎接的姿态等待他亲手为他解开吉服的衣带,却让谢竟觉得说不出的局促。

好在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给陆令从脱衣服,所以谢竟在心中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上前去,伸出胳膊,以一个有些类似于环抱的动作,将双手落到了陆令从腰侧。

虚虚覆在那里,几乎没有分量。

他久久没再继续下一个动作,陆令从双臂抻着有些酸,便微向前低了一下头,呼吸近在咫尺擦着谢竟的颊侧而过,轻轻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谢竟感觉没束好的碎发被陆令从的吐息吹到了耳后,蹭过皮肤时有些酥,让他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缩了缩肩头。

陆令从显然观察到了他的反应,刚抬起头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略微增加,谢竟手指却突然施力,掐住了陆令从腰间精瘦紧实的肌肉。

然后挠了几下痒痒。

陆令从无动于衷。

谢竟皱了皱鼻尖,手往肋上挪了几寸,又试着挠了几下。

陆令从的眉高高扬了起来,望着他。

谢竟有些尴尬,但又有些不甘心,挪开视线:“哦,原来你不怕”

话音未落,陆令从已经单手拧住谢竟的腕子,将他整个人别过身去,面朝汤池背朝屏风,后颈被掌摁着不得不深深埋下,肩胛瘦削而无奈地突出来,几乎是被狼狈地押在陆令从身前。

“原来我不怕痒?”

还没等谢竟叫疼,陆令从已经倏然松了手,掌心只轻柔地往前一送,谢竟失了支撑,便被他直接掀进了汤泉水中。

水不深,也不算烫,可骤然浑身浸入虽然不至于伤着,却也实在不好受,谢竟侧身跌进去呛水挣扎了几下,听到身后又是一声水花,想是陆令从也入了池,随即就感觉自己被他拦着腰搂出了水面。

谢竟扬起脖子狠狠吸了几口气,架着陆令从的肩背连咳了半晌,觉出对方的手还抚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捋,顿时急怒攻心,咳得更加惊天动地。

好容易喘顺了气儿,他抹开透湿的鬓发,眼尾与耳根一片酡红,冷冰冰瞪着看他洋相的陆令从。

吉服绣工厚重,浸透了热水沉沉裹在身上极不舒服,谢竟也顾不得其他了,不耐地拂开陆令从揽着他的小臂,三下两下扯得身上只剩中衣,把大红的外衫丢到一旁,如花瓣般打着旋儿缓缓沉入池底。

全程他的视线一寸都没有偏,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把陆令从一开始挂在嘴畔得逞的笑意盯得没了影子,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做了件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再不好意思在那诘责控诉的目光中继续作壁上观。

“烫着没有?”陆令从有些讪讪地开口。

谢竟双唇紧紧锁着,他半句话都不想再跟陆令从说了,只是一双眸子不放过他,把陆令从盯得如芒在背。

他不知道陆令从这样乐于看他笑话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是把他和京城土著派的公子哥儿们看成一般,所以咋咋唬唬地向他调侃玩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