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江北有雪呢,在京城住够十年再说话罢。”

谢竟迅速转移话题:“不是,我为什么要和他打雪仗?”

谢夫人便耸一耸肩:“我怎么晓得?过了上元,该到回陈留的日子,你还闹着不要回,说要进宫找那个哥哥去。”

谢竟疯了,他知道他母亲很可能也完全记不起当年发生过什么了只是在信口编排他,但也没有办法排除万分之一的可能这就是真的,但是他怎么能管陆令从叫哥哥呢,他怎么敢管陆令从叫哥哥呢,他知道亲兄长和他年纪差得多在陈郡祖父又管束极严他性子冷所以一向没什么朋友颇为孤单寂寞,但他也不至于去管陆令从叫哥哥吧?

姚氏已经笑得伏在案上起不来了,好容易喘匀了气,才道:“这叫‘命里有时终须有’,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旁人强求也强求不来。”

谢夫人笑过一回,又道:“我说这些也不为旁的,只是想,殿下终归也是秉性良善之人,但年轻气盛,难免有一时的争端龃龉。你真心待人,人总也真心待你,可若是实在拿真心换不回真心,便也索性撂开手,你且过得自在快活些,旁的事丢给别人去烦心算了。”

谢竟愣怔了片刻,他没想过“拿真心换不回真心”的情况,皆因他也还没试着付出真心过。眼前的母亲和长嫂都该是比较幸运的那一类“用真心换回了真心”的人,只不知到他自己,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屋外陆令从的舅母来催了第三趟,姚氏打破沉默,小声道:“这便快了,等下去中堂去行过奠雁礼,就该上轿了。”

谢竟想起被陆令从一箭双雕的雁,又想起被皇帝一箭双雕的自己和陆令从,忍不住问:“奠死的多不吉利啊。”

姚氏捂他的嘴,让他呸掉不许说不祥字眼,又解释道:“谁告诉你的?奠的是活雁,你哥让你好好学着一看你就没学进去!”

谢竟不解:“那聘礼送来的不是的吗?”

姚氏无奈:“下聘那是多少天前的事情了?两只雁成日在家里鸡飞狗跳,还过不过了?当日那一对无非是走个过场,为的你,也是咱家面子上风光,今日奠雁礼上这一对,才是正儿八经活蹦乱跳的。”

好吧,谢竟心说那雁倒真也无辜,上一对断了气也便罢了,这一对等行过礼说不得要找个由头放了,讨个彩头。

又等了小半时辰,快到午时,谢竟饿得眼冒金星,央他母亲:“差不多了罢。”

谢夫人嗔他一句“怎么心这倒野了”,但也情知外面是昭王千岁,是天潢贵胄可不是寻常人家,让人等久了也不合规矩,只好点头。

谢竟于是起身,婢子们又进来为他整了整衣饰,便由谢夫人与姚氏拥在中间,出得屋去。从南院到中堂还得穿两门一进,沿路俱是府内下人道贺与一声叠着一声的通报。

没有盖头的那一层遮挡,谢竟脚下的路看得清清楚楚,更不必母亲和嫂子搀扶,但头一回直面这般排场还是让他有些尴尬,好在很快,边走边垂下泪来的谢夫人便引走了他全部关注,再无暇去羞赧难堪了。

一旦入了中堂,便再不能说什么私房话了,晚些过王府去更是实实在在的旁人家了,谢夫人自忖幺子承欢膝下的时候眼见着就尽了,因此才伤怀落泪。

谢竟温声道:“母亲莫哭,后日回门,转脸又见了。王府和乌衣巷几街之隔,回来一趟倒比入宫还近,便如嫂嫂与姚世伯府上那般,三天两头走动着,岂不容易?”

一句话勾得姚氏也触景生情,红了眼眶,谢竟没了辙,只好哄过这个又去哄那个。

于是待到司仪诵过喜诗、落了金锁,中门徐徐而开,已在中堂里候了多时的陆令从看到的,便是一个他全然陌生的谢竟。

他面色中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目光望过来有些心不在焉,想是刚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