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为了救你。杀了他,都是为了救你。”

而现在,那个人亲口把这句话说给他了。

正僵持间,忽见一名京畿军探子飞驰而来,急告道:“禀陛下,淮阳守军程炆已经带兵赶到,现就屯军对岸!”

将官们立时转脸看去,遥遥望见江滩边现出密密麻麻的士卒兵马,飘荡的军旗上正写着“程”字。

而队伍最前端,为首的程炆马前,似乎还孤零零站着一个人。

哪怕在场众臣还一头雾水,可陆令从和谢竟却几乎立刻就认出了那个身影那是他们的儿子,本该早已被送出金陵的陆书青!

张延的声音响起来:“陛下,世子伪造军机、通敌叛国,臣已命淮阳郡守程炆将其扣押,听候处置。”

话音未落,陆令从森然开口:“程炆是你的人!”

“何止程炆,”张延哂道,“建宁十二年军械案中所有的东宫旧臣,都是我的人!”

“你并不想谋求皇位,”陆令章敏锐地审视着张延,“但你屡屡将矛头对准天家人,行刺皇兄,绑架世子,杀父皇、害皇姐太傅,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们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什么,我们要籃聲什么,”张延喝道,“在场诸位,但凡是目睹过那场惨案的老臣,想必心中无一不清楚!”

他嘲弄地看着陆令章:“陛下还是太年轻,若今日有命回宫,尽可审一审王相,问一问太后,当年被兰陵萧氏挟持的一百多口东宫旧臣之亲眷,最后是什么下场!你的父亲,母亲,舅族,祖母,并你陆氏江山倚仗的所有这些门阀士族,究竟都造过什么惨绝人寰的杀孽!”

程炆显然没有张延这般的魄力,劫持世子似乎也并非自愿,但还是底气不足地高声道:“张太傅传信于臣,说世子涉嫌谋害长公主的重罪又潜逃出京,命臣羁押世子来此。与世子同行的郡主并几名随从,臣可是一毫未伤,自放他们去了……”

陆令从马上道:“程炆,你放了世子,我保你官位不变,手下兵马不损!”

然而程炆只摇摇头:“殿下恕罪,臣不想加官晋爵,也无需拥兵自重,只想给臣那做了天家权斗冤死鬼的亡妻报仇。”

他的刀刃寒光一凛,悬在陆书青头顶:“天家屠我辈至亲,我辈也只好血债血偿,杀天家血脉。”

“若是殿下您,”他异常平静地望向陆姓兄弟二人,“或是陛下,谁愿意来替下世子,臣倒可以暂且将他放回去。”

陆令从当即就要往江边走,却被陆令章拦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止步,却用眼神往身后兵马的方向示意。

他瞬时会意,陆令章是要让他伺机带兵攻上,以解除淮阳守兵的武力威胁,而这件事显然由陆令从来做更有把握、胜算更大。

陆令从咬了咬牙,只得作罢。

陆令章牵来自己的马,孤身单骑向对面渡去。江滩水浅,至多也就没到马膝,等他快到岸边时,程炆也并未迟疑,松手放陆书青向前走去。

然而不知何时,张延夺过銮驾上只象征天子权柄而并不用于实战的弓,对准了毫无防备的陆书青,箭就在眨眼间离弦。

那一刹那,陆令章顿觉身后风声呼啸,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几乎是本能驱使,他猛地拨转马头,横拦在陆书青身前。

羽箭正射入他的胸膛。

陆书青震惊瞠目,眼睁睁看着陆令章在他面前坠下马去,而天子未着戎装,单薄中衣顷刻就被染成血红。

他骇然喊道:“叔父!”

张延还想搭第二箭,然而不会有人再给他这个时间,陆令从早一把将谢竟扯过来,几乎是单臂搂着他翻身上马,谢竟不必他多言,立刻掌住缰绳,风一般疾驰至张延身旁。

十五年前,金陵城外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