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叫了一句:“殿下!”

陆令从定定地盯住他:“这个时辰羽林卫应当已经交还兵器完毕,武库早该落锁了。”

胡守备经他一提点,才忽然意识到,这一晚上他只见了羽林中卫,却迟迟未见羽林外卫来归还武器。再想起事前崔济世突兀的“嘱托”,不由暗叹,该着是他背运,竟好巧不巧撞上今夜。

陆令从观察他面色,继续道:“今夜事天地知,你我知,朝野知道什么?朝野只知你率领手下按时闭锁武库大门,尽职驻守于内而我,昭王,才是那个领兵强闯的人。

“即便他日问罪,也只会责你力所不逮,不会责你未战先怯。这其中的轻重,你该明白吧?”

胡守备当然清楚这两项罪名孰轻孰重。他不知昭王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显然,这种行为已经触到了大逆不道的红线。若昭王事成,他自然一飞冲天、加官晋爵;若昭王不能胜,他们背着“虎师旧部”这个出身,恐怕也再难有出头之日,不定何时就会被统统清洗……

他愣怔了片刻,下定决心,命左右道:“迎殿下进去,关闭前门,武库是按时落锁,都在心里记牢了!”

手下当即领命,避到两侧,准备关门下锁。陆令从向胡守备点了点头,一面牵马入内,一面对身后副手道:“升起纸鸢,给鹤卫传信罢。”

纸鸢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传讯方式,不出一刻钟,谢浚已然带领着鹤卫出现在街巷另一端。

鹤卫自从失去将领、回到京城,便一直是无主孤军。相府为防鹤卫落回陆令从之手,一早上书,迫着皇帝允准将鹤卫暂且并入羽林卫,但并不启用他们,因此鹤卫连日来无所事事,受制于人,更重要的是手中无兵刃,没有持械的权力。

但也正因他们身着羽林卫的官服盔甲,从宫城内营房一路到此,沿途即便遇到巡兵,也只当他们是寻常羽林卫下值,并未多心。

宣室从内仓中搬出足够装备千人的军械,通过武库东侧僻静的角门运出去,交给鹤卫。

谢浚走到陆令从近旁,低声问:“小叔那里得了信儿么?”

三日前,夜中,他们在摘星楼碰面共商起事之计,除了萧遥、李岐还有郑骁、崔济世等其他将领,或为虎师旧属,或一直与昭王府关系密切。但谢浚没有见到谢竟,也没来得及问陆令从,到底他是脱不开身不能来,还是根本不知?

陆令从笑了笑:“我与他有快一月未见,他昨日又随相府出城去了,怎么晓得?”

谢浚皱眉:“萧师父接手了幕府山余部,若传入相府耳中,王俶怀疑是小叔安排,对他不利怎么办?”

“所以暂时只是‘接手’,”陆令从解释道,“现今我们需要做的,是召集虎师旧部,需要争取是四大营中其他愿意投诚虎师的将士。幕府山八千兵马都是自己人,是我们的后手,在你小叔脱离险境之前不会轻举妄动。请萧师父过去,是为了占得先机,以免王氏借京中的党羽控制幕府山。”

谢浚勉强点点头,但仍面有忧色,忍不住道:“殿下也知这是险境……”

陆令从拍拍他的肩:“你放心,这一回我会护住他,也能够护得住他。”

鹤卫取了兵刃、整装完毕,陆令从分出宣室的一队人马留守武库,余者随他一起向西北方的太初宫去。那胡守备自告奋勇同往,叮嘱手下听命于宣室,陆令从并未多言,只是挥挥手许他跟上。

抵达宫城时,崔济世已经带兵等候在正门之外:“今夜当值的羽林外卫三千人,都在此处,只待殿下下令,即可打开宫门。”

陆令从向他致意:“有劳崔大人,押注前程性命的这一颗忠心,在下感恩不已。”

崔济世抱拳礼道:“殿下言出必行,还望念及我长姐和清河崔氏的功劳。”

羽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