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陆令真而言,紧迫性和严重性与第一件事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收到手书时,离鹤卫开拔尚有几日,她直接去找了何诰。
不光是因为十分熟悉的去瑕体,真正让陆令真不再怀疑信件真伪的,是纸页上的两枚印鉴,既有尚书台的公印,更有谢竟的私印她从前在昭王府的请帖上见过许多回。
何诰与她意见相同,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一致决定重新确定路线与时间,又安排了部分雍州守军暗中护送。
那封手书就那么留在了何诰的桌案上。在陆令真与鹤卫趁夜离开雍州城后,何大人坐下来、偶然瞟见它时,却越看那一笔去瑕体越觉隐隐怪异。
他找出谢竟做太守府账房时留下的旧迹,核对无果他的眼力有限,是真的看不出有任何差别。
何诰思至深处,悚然一惊,心下忽浮上一个他绝不希望发生、但并非绝无可能的猜测。
他不敢用长公主冒万分之一的险,当即派出脚程最快的马匹,一面去追回鹤卫,一面赶去京城,通过陆令从留下的办法联络到宣室,去向谢竟确认,信是否真的为他所写。
陆令真侧耳,除了军马的蹄声,只能听到无定河水滔滔。河的南岸原有人家居住,但因春涝严重,百姓不得不拖家带口迁往临近城内,早两个月何诰就花了大功夫忙这些事。
在漠北撤军之后,北岸和群山之间出现了一条新路,虽然狭窄逼仄、水没过膝,有时甚至需要下马泅渡,但同样也隐蔽僻静。这也是何诰和她会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副将催马赶到她身边,道:“公主,斥候刚刚传信回来,埋伏在山道口的雍州守军已经就位,一旦有变,不论放箭还是驰援都在须臾之间。”
陆令真抬头,望向夜色中漆黑的山坳,应道:“待到出了这片河谷,过了长城,只要行军速度能起来,风险就会小很多,到时就让他们赶紧回去。”
副将领命,正要退下,忽见远处又一点人影,从山道的方向渐渐靠近,疑道:“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陆令真吩咐令官吹出虎师令中“停止”的号角。她定睛细看,来人果然还是雍州军斥候,与方才那一个相比显然焦急慌张,离得数十步已经出声高呼“公主”。
“何故惊慌?”陆令真迎上去问。
“岗哨刚看到有一队人马从北面山道往雍州城方向去,看规模像是丁鉴的兵,想来是撤到一半忽然调转马头改变路线,不知是如何得知雍州守军有一部分不在城内的!”
他话音刚落,鹤卫中亦有人喊道:“看,烽火点起来了!”
烽火点燃得足够快,城内的何诰必然能看到。陆令真沉吟片刻,飞快道:“若只是丁鉴麾下那种规模,不会直接硬碰硬,他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城外那些零星分散的聚落村庄,是看准了雍州守军兵力不足,分散调遣太耗时间,且何大人一旦出兵,城内防守更加空虚,说不好他会不会有后手,等着这时候再趁虚而入。”
斥候道:“公主的意思是……”
“回雍州,山上的守军和鹤卫都来不及,”陆令真回身抬手,再一次示意传令,“但是在那之前把丁鉴截下来,我们来得及。”
雍州军的斥候随即飞驰而去,通知他的首领出山原路返回,设法截停丁鉴,鹤卫则立刻从山道口抄近路绕到北侧丘陵,从后攻敌人不备。
陆令真听到副将询问:“公主以为丁鉴是擅自行动还是领有军命?”
她逆着风声回答:“他为漠北大军殿后,这在撤军时是做替死鬼的位置,想来他的主子对今年冬天的战果并不满意,对他的汉人血统更从来不曾完全信任,不可能放他再回攻雍州。”
副将又道:“……那他这是不死心,想最后一搏将功补过?”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