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软肋”的下场,他们至今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谢竟无意识地扳着指节,道:“还没生青儿的时候,悄悄替他算计打点,满心觉得自己想得足够多了,足够长远了。放到今天这局面前一看,倒恼恨自己稀里糊涂就把他们带到这浊世上了。”
陆令从笑了笑:“照你这么说,追根溯源、掐掉苗头,小时候你我就不应该在宫内见那一面。”
谢竟转脸凝视他:“那一面是在建宁十一年隆冬,年关下。”
他在雍州常常梦到太初宫的永巷。梦中一次又一次,他跋涉在那条永远没有尽头的砖石路上。赶着去向父兄诀别,赶着带儿女到神龙殿请安,赶着赴新科进士的琼林宴,当然还有小时候,赶着跟随母亲去西宫朝觐,第一次遇见陆令从。
建宁十一年冬,谢竟前后在金陵住了月余,经历过不少在他年轻生命中算得上“奇遇”的事情。他认识了当时还待字闺中、随长辈来访的姚氏,被谢兖领着去夫子庙里烧香求过学业,还做过好人好事,帮街上偶然碰到、难与丈夫团圆的妻子捎封口信……凡此种种,连同他与陆令从的萍水相逢,都模糊褪色了。
八岁时央求母亲带他入宫的谢竟绝不会想到,来日他将成为此中一员,太初宫则会吞噬他的亲人,分隔他的爱人,再温水煮青蛙般操纵他的孩子们。
这座宫阙分明从来就是个怪物,而他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正无话相对,忽然厅外一声通报,辨认来人声音,却是宣室中常常为他们传递书信的一位手下。
他无暇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顶着风险直接找来官署,只是递上一封纸笺,低声道:“雍州太守何诰的亲笔信,八百里加急,说有一事干系重大,必得向王妃确认。”
谢竟与陆令从交换眼神,匆匆拆开信。何诰的措辞简短得令人诧异,只是问,附信的手书,是否为谢竟写给陆令真。
果然随信还有另一枚薄薄的纸页,谢竟只取出来瞟了一眼,瞬间就头皮发麻。这个字迹又是如透露真遗诏位置的那张字条一般,足以乱真的去瑕体。
他摇头喃喃:“不是我写的……我没写过。”
陆令从注意力放在那手书的内容上,凝神读了片刻,忽声音微寒地急问:“这是交到长公主手里的?”
手下点头,解释:“何大人派人来向王妃验证这手书真伪的同时,也第一时间点了斥候,去追已经踏上返京之途的长公主和鹤卫。”
陆令从的眉尖已完全蹙了起来:“追上了么?”
手下却迟疑道:“小人不知,雍州……尚未有音书传回。”
二三.三
陆令真在收到“谢竟”的手书时,其实最开始心中就生了疑惑。
战事暂告段落,虽然鹤卫与雍州守军并非百战百胜,但因陆令真选取的游击战术将折损减少到了最小,边境各州郡的元气得以保存,能留出余力来让百姓应对天灾。
个中艰辛只会比江淮之间更甚,但因不像那些地方有利益关系交错,官民力往一处使,事情反倒简单了起来。
陆令真请旨还京是在春末,届时漠北军队的主力已然回撤,丁鉴带着麾下人马为大军殿后,离开了盘踞几月、虎视眈眈的无定河。
就是这个节骨眼儿上,谢竟的信来了。
离京之前,陆令真与陆令从讲好的是“一切军报上见”,也就是几乎等同于单线联络,陆令从可以从军报和何诰的奏疏上了解她的近况,但不曾主动写信给她,一切孄鉎消息都藉由官府文书传递。几个月以来陆令真只收到过陆书青的一封家信。
她敢肯定,陆令从必然会告知谢竟他们商量好的通讯方式,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她嫂嫂也绝不会轻易私自来信给她。
手书上说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