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
萧遥适时从匣中拿出一沓纸:“这第二样东西,应当可以解释先帝与萧太后离心的部分原因。”
卷首抬头是一行小字,正是萧太后笔迹:“建宁十二年九月军械案始末。”
这便是朝臣谈之色变、京中讳莫如深的那场建宁末年的大案了。宫里所有相关的文书、记载全都被销毁,萧太后大约也是知道会这样,所以才像写供状一般,事无巨细地将这场不见硝烟的“政变”记了下来。
先帝登基之后,通过笼络琅琊王氏、清河崔氏等士族,数次弹压萧太后一派。谢竟想起祖父在建宁六年选择致仕,激流勇退,带着当时仅三岁的他回到陈郡,大约就是出于这个缘故。
两方之间的互相倾轧持续到建宁十二年,九月初三夤夜,萧太后命令宣室封锁宫城西面的明扬门和右掖门这是每日羽林卫换值、交还军械武器的通道。这样一来羽林外卫无法及时入宫,萧太后强行将羽林中卫收编,前往神龙殿控制住先帝。
先帝的东宫旧臣们大多出身底层,靠科举入仕,十几年来一直依附萧太后一派,却在这一日临场反水。司隶校尉许奕、北大营中领军丁援等人带领京畿军倒戈,与闻讯赶来的侍中王俶和京兆尹崔宪里应外合,最终收编了缺少兵刃的羽林中卫,圈禁太后,宣室首领被革职,被迫转入暗中。
先帝“建宁”的年号一共就到十二年为止,扳倒萧家后的次年改元“贞祐”,大约也有革故鼎新之意。
陆令从嗤笑一声,一目十行读下去:“无械之兵赤手空拳,却不占领武库装备军卒,别说绑皇帝,就算真绑条龙又有什么用?”
萧遥作为亲历者,回忆道:“我父母早亡,只知道自己是萧家人,师父养育我长大。军械案发时我十三岁,师父带我回乡后不久就去世了,遗愿只是让我为兰陵萧氏无辜的千万族人脱罪。贞祐五年,我带着宣室回到金陵,以飞光做抵押,和当时刚刚开府的殿下结了盟。”
谢竟想象到那年陆令从只有十五岁,没权没势,和手握重兵、自小历练得智勇无双的萧遥谈判,必得强作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大人模样,有些好笑。
陆令从沉吟片刻,敏锐道:“父皇借力的两拨人之中,王、崔等士族确实从那时起就越发显赫,可是那些东宫旧属,除了张太傅仕途还算顺遂之外,为什么大多都销声匿迹了?”
他记得很清楚,何诰就是在这之后不久被贬到雍州去的。难道是因为先帝计较他们依附萧太后的前嫌?又或者是要鸟尽弓藏?可这并不应该,为了防止各门阀变成下一个兰陵萧氏,他理当充分重用这些出身寒微的旧臣,以制衡外戚。
萧遥朝匣子中最后的几页纸扬了扬下巴:“喏,你先看看。”
第三样东西是一份名单正是先帝做太子时,东宫臣属的名单。但它的特殊之处又在于不仅仅只记了这些臣子自己:
詹事张延,妻邓氏;
少詹事何诰,女何惟;
少詹事钟瑞,母林氏、弟钟兆;
府丞许奕,父许敞、妻刘氏;
府丞程炆,妻赵氏;
左庶子丁援,妻高氏、子丁鉴、女丁钰;
……
诸如此类,密密麻麻三页整。
抛开最前面的臣属本人不论,这张名单上记录的他们的父母、兄弟姊妹、妻儿,足足一百多人。虽然除了名字、官位、关系,别的什么都没有,但表现出来的意思,在场谁能不明白
这是一百多个活生生的人,也是一百多个蛇打七寸的“软肋”。
这就是一张写满了“软肋”的名单。
萧太后使用的还是张延等人刚入东宫的官位,也就是说明,名单写就的时间距今至少三十年。在成功扶植养子坐上太子之位后,萧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