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盖!”

“好好好,”陆令从纵容地抱过他去,“我们小陆大人来盖。”

张三被松了绑,接过银钱和纸片,看到上面印下的“昭王玺”三字一怔,难以置信地结巴道:“多、多谢……您是……”

陆令从打着呵欠摆手道:“去罢,还要睡上一觉再走么?”

次日天明,他们上岸在驿站借了两匹好马,闹市不便行走,便抄郊外近道入城去。谢竟与陆令从这一向各自都有公务在身,算来确实有段日子没相偕出游,不免生了稚气心思,合计着要比试一番。

“青儿,你坐我们谁的马?”谢竟问话的语气十拿九稳,算准了陆书青一向最粘他。

陆书青却有自己的成算:“表兄对我说当哥哥的都厉害,那我要坐爹的马!”

谢竟皱眉:“你爹又不是你哥哥,这话对你不起作用!”

陆书青转了转眼睛:“但是我听到过娘管爹叫哥哥。”

这些年两人在儿子面前“争宠”是常态,陆令从炫耀般朝谢竟挑挑眉,把陆书青揽到自己马上,谢竟故作不屑,酸溜溜道:“罢了!假人之手胜了也不算英雄,青儿记着,来日你能靠自己赢过爹娘,那才是真本事!”

说罢一声令下,率先奔出去了。

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这样随心所欲地纵马是什么时候也许都是在陆书青出生以前了。和煦的暖风把乱发全吹到他身后去,佛家称青丝作烦恼丝,谢竟往后仰了仰脖子,咂摸到将一切恼人心事全抛到云外去的惬意。

陆令从顾着幼子在身前,怕颠着了或是磕碰了,多少要束手束脚些,反倒是谢竟一身轻松无牵无挂,只管催马放开四蹄疾驰,快出他一截。陆书青十分失望,耷拉着小脸控诉:“表兄骗人。”

谢竟在终点等待父子俩,这时候可全没了刚才的拈酸,扬眉吐气地叫道:“陆子奉!哥哥!你服是不服?”

陆令从无奈地撇撇嘴,跳下马,借机蛊惑陆书青:“所以你可不敢日日猫在房里不动弹,要勤习骑艺才能无往不胜。”

他转回身,看到仍高居马背上的谢竟。似乎是因为嫌热,谢竟把原本披散的长发一把全拢起来,高高束在脑后,上岸前为方便行动换了圆领袍,窄袖管亦挽到了两只手肘之上,一面抬着手背擦去额角的微汗,一面轻快肆意、心无旁骛地向陆令从笑着。

陆令从在那一瞬间有些失语,他下意识地觉得晃眼,不知是因为林间漏下阳光,还是因为太久不曾看见谢竟这个过分明媚的笑颜。

看着那张脸,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早已是一位母亲,不会知道崩溃、失控、歇斯底里在他身上发生过,更不会敢相信他曾经濒临绝望甚至……萌生死志。

陆令从晃神片刻,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来到谢竟面前,朝他舒开双臂。

谢竟微讶地瞪大些眼,随即领会到陆令从是想要抱他下马,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大方地倾身,投入他的怀中。

陆令从把谢竟的脑袋摁在颈窝,朝他耳语:“我今日特别、特别高兴。”

谢竟毫无知觉地应和他:“当然!我今日也特别高兴!出来玩谁不高兴!”

陆令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在心中默默道,我既高兴也庆幸还能见你这样开颜。

傍晚回到码头,正是华灯初上、夜市开张的时辰,陆令从便带着陆书青逛了几圈,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回去船上时却不见谢竟,一问艄公,才知他躲在船尾,正喝那坛才打来的新酒。

陆书青耳朵也尖,“咦”了一声:“娘好像在唱歌。”

陆令从对谢竟的歌声并不陌生,当初他常常听谢竟给陆书青唱摇篮曲,没什么技巧可言,被刻意放得温吞和缓,与他原本清澈的声线其实不大相同。这会儿所谓的“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