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办成,也必得绕过王氏,私下吩咐。
隔着纸页,谢竟参不透陆令章藉由这句话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陆令章自始至终从未跟他们交过心,仅有的联系都经由崔淑世之口,他的态度尤其是对于皇位的态度,便变得更为模糊暧昧。他想要摆脱舅族的桎梏,到底是为了获得行使皇权的自由,还是争取彻底的、真正的命运自由?
向陆书宁示好,也许是一种软性的施压,在兄嫂的谋划面前为自己留一个台阶下;但也许陆令章仅仅是想起了这唯一的侄女,顺手为之。
陆书宁写道,当夜后离宫她将此事原原本本讲给兄长,陆书青仔细权衡一番,终于还是劝她不要去:“倒非疑叔父慈心,只是恰逢多事之秋,人人盯着昭王府,常在内闱行走,怕给家里落下口实。”
这话说得非常委婉了,但谢竟一眼能读出儿子的顾虑:一来他确实觉得陆令章来意可疑,但直接揣测天子和叔父,又是不忠不敬;二来陆书宁的“爱好”终归不是世俗认可的正道,值此国朝蒙难受灾之际,若再声张开,难免有不问人间疾苦之嫌。
谢竟叹了一声,虽然打心底并不愿意儿女牵扯进上一辈的纷争,但还是不得不覆信,让陆书宁听她哥哥所言,“除非去鸣鸾殿看望祖母,尽量不要再近宫闱。”
进入淮阳城境内之前,谢竟以京城急缺人手为由,当着王氏一众家仆的面,明着将随行的虎师余部全都遣回金陵,暗里则让他们乔装成从北方来的难民,混入淮阳本地百姓之中。
他只交代了徐甲一句话,让他知会众人把这话散进城中大街小巷,咬定了说江北如今已然传遍,但凡去金陵求昭王府,殿下与世子必定会善心接济,无论贵贱来者不拒,他们在淮阳暂时歇脚,这就要上京去求王府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