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不管是昨日林子里燕钰信誓旦旦的荒唐话语,还是那支偷龙转凤来的凤簪,令仪都觉得有必要重视一番,最?好同阿父这个一家之?主商量商量看如何应对才是。

被令仪三两句话糊弄过去的秦媪见女郎要去寻家主,便不再啰嗦,吩咐仆从?将?食案收拾了,自己去窗前坐着给女郎缝制罗袜。

令仪命鹿鸣带着那支凤簪,脚步匆匆地往阿父的书房赶。

正是一日最?美的光景,空气中尚还有着未蒸发的露水气息,混着草叶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枝头?上的雀鸟迎着春色啾喳,清脆的鸣叫声交错传来,是世?间最?为纯粹的乐章。

被景致感染,令仪本是怀着轻快恬淡的心绪,然刚转弯,远远就?看见家仆领着一个人进来,紫袍玉带,金冠熠熠,正是燕钰。

心里一咯噔,令仪再次发挥了她的机敏,一息之?间拐进了竹林里,没让对方瞧见她。

望着家仆恭恭敬敬将?人领进了阿父的书房,令仪驻足不前,在竹林里晃了几圈,无奈回了自己的瑶阁。

罢了,先等他走了再说。

然就?这么一等,令仪便等到了午食的时辰,人竟没等走。

鹿鸣回来一问,才知燕钰是过来取阿父那篇春日赋的,还要留下来用午食。

令仪都不知埋汰这人什么了,只觉得人厚脸皮起来真的无解。

而有了燕钰这猝不及防的一手?,令仪不仅不能去书房寻阿父了,连午食也不必去正堂了。

明?知燕钰就?是别有居心冲着她来的,令仪自不能如了他的愿在他跟前晃。

一切没商议出结果来,令仪还是少面对他为好。

余光又瞥见手?边的凤簪,令仪又苦恼了起来。

见不到人,该如何将?这烫手?山芋还回去?

难不成让阿父上职时候跑到陛下那里还?

这法子想想便觉着尴尬,还公然打了皇家的脸,貌似不太可行。

抱着纠结的心绪,令仪度过了一个上午。

而燕钰那边,刚结束了一轮射术比试,他神采奕奕地瞥了一眼脸色冷沉的郭暧,话语不客气道:“郭郎君的射术也不如何,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燕钰本就?不是什么温润君子,尤其还是对上自己讨厌的人,嘴巴可不会留情。

郭暧早就?知燕钰这厮不是好相与的,也看出对方那点小心思,他对他的厌烦只多不少。

但?顾及着对方的身份,郭暧也不能太放肆,只抽着嘴角冷声道:“齐王严重了,臣不是武将?,自然比不得齐王百发百中。”

郭暧本就?退让了些,但?这并不能让燕钰满意,听了郭暧这番话,燕钰挑眉继续讥讽道:“既然知道自己技术不到家,那还逞强教?导别人,郭郎君凭借的是什么呢?”

话一引到这个点子上,两人间的火药味便一点也掩不住了

郭暧忽地有些不恼了,因为他感受到了燕钰扑面而来的嫉妒,那种得不到而又嫉恨的情绪。

想到这,郭暧没那么恼怒了,甚至还笑了一声。

燕钰听对方还能笑出来,斜睨了一眼,阴阳怪气道:“郭郎君还笑得出来,真是令本王佩服。”

拿捏了这个点,郭暧不急不徐地开?口道:“我家阿妹不喜外人插手?自己的事,除了家中大兄外,整个洛水边上便只有郭某能帮衬一二,郭某自是不甚荣幸,自然笑得出来,不像那些个世?家儿?郎,再倾慕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在一旁看着?”

郭暧本也不是什么忍辱负重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在廷尉这种地方混得风生水起,还能得廷尉张合的青眼。

一番似是而非的嘲讽和炫耀,尤其是在“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