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制起来不算麻烦,将梅花瓣烘干碾碎成粉末,再添上能使人静心的沉香和龙涎香等,糅合成香丸,这寒梅安神香便成了。

晚间的时候,令仪将制好的安神香送去,恰巧碰上阿母又在神神叨叨地占卜。

“大凶,大凶啊!”

隔着厚厚的毡帘,令仪便听到了阿母在里面的动静。

八成是她的龟甲又没有按照她所绘制的图案来裂开。

“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偏阿母如此信服,这回又占卜出了什么?”

带着新制好的香丸,令仪婷婷袅袅地走进屋子,笑语道。

荀夫人本就想找个人说话,见长女令仪来了,连忙将令仪拉过来瞧她被烧得脆裂的龟甲,唉声叹气地碎碎念着。

“看,我就说吧,这次咱们家的劫难不好过,你阿父还成日说无碍,都是骗我,老天爷都给出指示了。”

“哎,早知当初便不带你去宫宴了,平白被人家瞧上赐了婚,如今还出了造反这档子事,怎么做都不好。”

这一卦太过凶险,引得荀夫人这个平日心宽体胖的都满脸愁容。

令仪知阿母十分信任自己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令仪也不去辨别,只说些别的去分散阿母的注意力,让人想开些。

但这回,荀夫人没有被令仪带偏,而是灵机一动想到了别的破解法子。

“既然老神仙说是大凶,那咱们便去求佛祖,说不定佛祖能帮上忙呢!阿鸾,明日你随我去南华寺拜拜,瞧瞧能不能逢凶化吉!”

越想越觉得是条路子一边在屋子里走去,一边抚掌大笑。

阿母今年四十有二,但因着保养的好,几十载生活顺遂如意,瞧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只是眼角添些细纹,依旧保留着年轻时的七八分美貌。

再加上令仪觉得阿父属实将阿母保护的很好,阿母这么大的年岁,心性依旧蓬勃天真,带着年轻时的纯然活泼。

令仪大部分时候觉得很好,但偶尔也会觉得头疼。

比如说这个时候,执拗的像个十几岁的小女郎。

将寒梅香燃上,令仪拿阿母没辙,过去握了握阿母的手,无奈道:“阿母太急了,积云山山路也不好走,如今又落了场大雪,就算要去,也要等雪化了再去不迟。”

荀夫人一听,也觉得甚是有理,山路带着积雪可不好走啊。

恰逢此刻崔砚也从东宫下职回来了,见母女两都在,清隽的脸上立即染满了笑。

阿父是个大忙人,虽领着司徒这个两千石的虚衔,但手头上还有个尚书令和太子太傅两个麻烦差事。

尚书台的忙碌自不必说,管着各部功曹尚书,上承天子,下理政事,尤其是如今圣上那副甩手掌柜的做派,无疑让阿父这个尚书令事务更多了。

然不仅如此,阿父还要每日抽空去东宫教导太子,几乎每次从东宫回来,阿父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模样。

令仪不禁为自己的前路担忧。

见阿父来了,令仪没说几句,便将劝解阿母的重任抛给了他,自己忙不迭赶回去了。

大冷天的,还化着雪,还是早早窝进被窝里舒坦。

令仪本以为,阿父能言善辩,又是多年的老夫老妻,定是能将阿母那执拗的想法扳过来,让阿母别去想着带她去南华寺。

五丈原那边的战事还说不纯谁胜谁负呢,阿母倒好,凭着烧烂的龟甲便信了十成十,令仪不敢苟同。

却没想到阿父也没能说动,五日后,阿母强拉着她乘上了去南华寺的犊车。

祈福

犊车,牛车也。

不同于立国之初,国力尚且薄弱,经济窘迫,对骏马的使用也是捉襟见肘。

因而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