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轻轻碰了下郁清弥的手肘,转过头,郁景川递给他一把伞。他撑开,替两人一起遮挡。
“还好小可没来,她最近温习功课太刻苦把身体搞垮了,今天吹了风肯定会病倒。”
郁景川轻轻叹了口气,“弥弥,你连夜搭飞机回来,前两天的仪式也都参加了,累不累?”
郁清弥摇摇头:“我在飞机上睡了挺久的。”
郁景川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别太担心了,项总是何等人物。更何况老当家多活了这么多日子,走的时候也算安详,今天这可以算是喜丧了。”
郁清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到了会场之后,又是一大堆来宾、记者,以及繁琐的仪式,郁清弥带着郁景川在角落寻了个位置,他们身份特殊,到现在郁景川还没有认回跟游音的关系,郁清弥也没有暴露跟项适原的关系,但他们想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在法师的超渡咒中,刘管家悄悄来到他们身边,两边各鞠了个躬,刘管家道:
“当家说仪式结束了还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无暇招待,心意已到,请二位先回。”
今后再提到项氏的当家,便特指一人了。郁清弥看向坐在棺木旁与来宾一一致意的项适原,背脊挺直,无甚表情,仅有一次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除了就没把视线移开过的郁清弥以外无人发现。
郁景川的身体一直没完全恢复过来,夜一深确实熬不住了,郁清弥叫人送他回去,自己又待了一会儿。结果刘管家再次来催促,他知道这是项适原的意思,怕自己留在这里可能会有其他不便,便握住刘管家的手:“刘管家,您辛苦了,节哀。”
刘管家微微笑了:“也谢谢您。”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刘管家的悉心陪伴下,项秋桐比医生预计的又多活了一年多,病魔也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痛苦。在她选择善意的态度之后,命运也善待了她。
郁清弥走出会场,立刻有认识的项适原下属过来问候他。
他问:“项总等会儿坐哪辆车走?”
对方知道眼前人的地位,当下也没有任何怀疑,带他过去了。
于是大半宿过去,项适原打开车门,看见了在后座上缩成一小团睡着了的郁清弥。
风灌进来,郁清弥醒了,揉了揉眼睛:“全部都结束了吗?”
项适原「嗯」了一声,也无需质问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了,简短地说:“回去吧。”
郁清弥点点头,却莫名其妙地见车门「砰」一声关上了,项适原进了副驾驶席,车子启动后,他转过头指挥身后的郁清弥:“你坐那一头去。”
“哦。”郁清弥见他心情不太好,便顺从地挪到司机后面的位置。
项适原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手肘架在窗沿上,不让烟味飘进车内,又深又快地吸着。郁清弥想开口说些什么,鉴于司机在旁,心想还是到了家再说。
一路沉默,等到了市中心那套房子楼下,项适原掐灭了烟,冷淡地说:“到了。”
郁清弥刚要推开车门,忽然发现一件事,缩了回来:“你不一起回去吗?”
“嗯。”虽然还是不露声色,但郁清弥跟他相处久了,听出了冷淡背后的焦躁。
“你去哪里?”
项适原信口胡诌:“公司。”
郁清弥跟他没大没小惯了,当即从两个座位直接探身向前:“我跟你一起去。”
项适原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下。
项适原竟然躲他。
郁清弥抿着下唇,差点没委屈得当场哭出来。
项适原一看见他的表情就投降了,叹了口气,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给了司机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