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仓储到货运的暗线一直是令城西眼热的香饽饽,而金银帮的几个堂口地理位置恰好处在城南和城西的必经之路。她放出消息钓徐家主上钩,并要求程东在关键时刻配合她给徐家背刺一刀,许诺事成就还他一个之前金银帮被费家抢来的堂口。
这条件优渥得让他没法不心动,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于是这老墙头草很快就乖乖答应了。
苦心布置了一个月,徐凭那个经不住的果然不出所料上了钩。徐荣远带着他的手下将心痒难耐得亲自出马试图截货的徐凭按在金银帮,他看到从堂内走出的费鸣蔷眼睛都要瞪掉了。
他还不算蠢到家,很快就明白这是面前这群人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一场骗局,惯常带着虚伪笑意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一种交织着愤怒与仇恨的阴鸷神色。过了许久,才慢慢开了口。
“我以前不叫徐凭。徐涛把我带回家的时候给我起名‘平’,他甚至没有征询我的意见,就这么通知了一句,于是徐家所有人见到我都叫我平少爷。我知道他们背地里嘲笑我不愧是随随便便的私生子,连名字也随随便便,不像你,大少爷。”
他死死地盯着徐荣远,成王败寇,他其实一直很清楚徐荣远处处都比他强,他能成功无非是趁着徐荣远没对他设防。可他就是不甘心,嘴里的火药味浓得呛人,向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崩着炸药,吐沫星子都要飞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你徐荣远就可以?我上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改成‘凭’,我不认命,那个恶心的‘平’字跟了我太多年,凭什么?”
过于激烈的情绪让他胸膛也剧烈起伏起来,他顿了顿,转而看向费鸣蔷。或许是经此一役他终于认识到这个女人手段真的不同凡响,又或者他只是想通过言语试图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反抗。他尖锐地质问她。
“费家的事情我听过不少,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唯一不同的就是你确实比你大哥有能耐。”
“你就不恨吗?”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目光好像都随着徐凭疯狂的诘问聚焦到了费鸣蔷身上,她冷漠地看着徐凭,却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当然恨。”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鸣峥鸣峥,他叫费鸣峥那个废物去争,却给自己起名‘蔷’,为什么呢?
徐荣远的几个手下随着她的回答做出戒备的姿势,一时间空气中好像又漂浮着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费鸣蔷没有在意,只偏头示意了一下徐荣远,然后挥挥手,叫手下的亲信从徐家人手里接过徐凭的控制权。
某种危险的预感骤然降临在徐凭脑海中,他奋力挣扎起来,最终还是被死死压住肩膀跪在地上。他看到费鸣蔷身侧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对准他腹部简练地砸了两拳下去,从脏腑里炸开的痛感令他骤然呛出一口鲜血。
费家的手下松开钳制,任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吐血,他抬起头,看到纪尘在退回费鸣蔷身侧前,似乎是受到她的示意,拿出手帕擦了擦衣襟上被溅到的血珠。
那一瞬间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费鸣蔷挥手带着费家一众人马转身撤退。
“你输了,只是因为你没本事还打了不该打的主意,仅此而已。”
15
城西的躁乱并没有持续多久,说到底只是家族内乱,迅速得仿佛一夜之间就无声无息地结束了。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徐家还是那个徐家,只是话事人从徐凭换回了徐家老大徐荣远。
徐荣远掌权后没再大张旗鼓,只摆了一席家宴,既是宣告也是敲山震虎。尽管如此,这种重量级消息传播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不出一天,全城数得上数的势力都知道徐荣远又回来了,有些消息灵通的甚至还听说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