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打断他,坦荡道:“符慎,刚才我便问你,你说……父王为何叫我入主东宫。你说那是盛宠。这话只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另一半便是……父王想让我安心继位,再将秦国进献给他。八国之间,利益错综复杂,君王若出面,便是战火连天,你难道不懂?”
秦诏冷哼一声:“若你不懂,我便跟你无话可说。若你有心,自当记得,那日演兵,父王为何叫我一个质子前去观阅?又为何当着你父亲和大将军的面儿,让我说出‘献秦’这样的话?这一切,若还是看不出来,只能说,你实在蠢钝。”
“你以为,今日的一切,只是我的意思?你难道不知……”秦诏深深地笑,眉眼低垂显得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氛围中。
符慎哑然:“不知什么?”
“你难道不知在这燕宫长庭中,连一株花何时开,一朵梅何时败,都得……听父王的命令。更何况,这样要紧的事儿了。”
符慎一个激灵。
是啊,燕王何等的威严,岂是虚幻?
秦诏蛊惑道:“你当然要去,你要领兵,还要建一支精锐,而后,驰骋八国,将这天下化归为一。将忠心,献给这天下……唯一的王君。到那时,你符慎,就是震慑四海的开国猛将。身为符家儿郎……这点底气,我想,你还是有的吧?”
浑身的血液,逆流似的往上涌。
直冲天灵盖。
符慎连肺腑都发热,他轻怔了片刻,才道:“可我无人、无有根基,更无有银钱……这招兵买马,乃是大事,岂能是儿戏?我是否要……请示王上与父亲?”
“糊涂!”秦诏喝道:“你若将他们置于漩涡之中,他日,怎脱得开关系?若成了王君与司马的心机,岂不叫人看笑话?……若是我们小打小闹,纵说起来,你也全推到我身上便是难不成,他们竟要杀了储君不成?”
“就算他们敢。杀了我,岂不是要将他们心爱的长公子送到燕宫来?”秦诏嗬笑道:“若果真如此,到那时,你们燕人胁杀长公子昌,岂不是一石二鸟,白白捡个大便宜么!”
“难道……连个储君都没有的秦国,也能教你……害怕么?”
符慎惊颤,盯着秦诏冷静到几乎诡异的神容,竟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兵马,我给你。”
“金银,我也给你。”
“符慎,就连秦国我都能送你半壁。就看你……想怎么做了?”
秦诏:别管。
符慎:兄弟,你既然都想好了。那……那我跟着你干呗。
燕珩:??(符定你怎么生了个傻儿子)
符定:??
??[40]咶复苏:那我日后天天缠着您。
自那日坦诚交心后,符慎再看秦诏,便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就连他自个儿都分辨不出……隐约地藏着什么?既是含着欣赏的、对待知己的真诚,又多一些待主子般的忠心。
他自觉秦诏说得有道理。
依着他对王上的了解,和自家父亲对王上的态度,他寻思道:燕珩既然这样宠纵秦诏,必不能只为了私情,定是有什么天下大业……要他出面斡旋。
这会儿,他便也理解了秦诏的狂言。
那等气派风度,自有深处的道理,秦诏……毕竟是一国储君。
眼见他误会到关键处,秦诏待他,更是亲热如兄弟,但有一分好的,必都分给他。那等殷勤,连燕珩看了,都生了点儿不悦。
秦诏功夫傍身,进步飞速。
时至厉夏,阳焰愈涨,热雾漂浮在燕宫的金砖之上。
秦诏与符慎交手对战,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长戟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