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燕宫里,就没有他打不得的杖子。

“那……那我这便乖乖吃,只是……您、您慢一些喂。”

“挑三拣四。”

燕珩睨他,能喂你就不错了。

秦诏扶住他父王的手腕,顺着人的力气,慢腾腾地将汤匙凑近唇边,将汤药吞下去,苦得眉眼乱扭。

燕珩得了趣儿越看越好笑。

秦诏偷偷瞄了他一眼,吞着药问:“父王,我还有个请求,您能不能允我?”

“说来听听。”

“我挨了父王的打,身上也伤,心里也殇,除了吃药,也该好好补补,才是的。”

“哦?”

“不如,我明日同父王一起……用朝食可好?”他伏在人膝上,小声道,“父王允我这几天不去太承枢,我便有几日空闲,可以陪父王一起了。”

燕珩哼笑,道:“岂不知扶桐宫的份例白白浪费,为何偏去讨寡人的饭吃?”

秦诏昧着良心答:“您那儿的饭菜好吃,我最该长身体的时候,跟着父王多吃一些才好。日后,再有旁人欺负我,便也不怕。”

燕珩睨了他一眼,将最后一汤匙苦药填进他嘴里,“也罢,燕宫何曾缺你一口吃的。眼瞧着身子骨也重了几分,日后……便随寡人一同用朝食罢。”

秦诏犹豫了片刻,道:“父王……以后不用,只这几日。”

燕珩:“?”

天可怜见!

因他父王赖床,他不得已,才顾不上陪着一起吃朝食,便去上早课这九国五州,未曾有一位君王是这等的!

若他日日陪着人吃朝食,用完膳,那早课都散完了!

有的吃,但没学上。

秦诏可不傻。

但秦诏不敢说,他只得用露出外头的几根胖手指,去摩挲他父王的手背,讨好似的笑,“父王,我自然是万分愿意的。可是怕叨扰您,故而,只能偶尔才去。”

燕珩搁下碗,睨他,神容似笑非笑:“罢了,随你寡人难道还请你来吃不成?”

秦诏嘿嘿笑。

“休要讨骄。”燕珩道,“如今多吃些,待下次春宴再碰上燕枞,不要叫人欺负了去才好。”

“啊?”秦诏凑在人跟前儿,神情分明在闹:为何又召他入宫?

燕珩失笑,“逗你的。”

秦诏露出笑,不知死活地往他父王怀里扑,叫人掐住后颈挟制住了。

燕珩挑眉,宠溺大过愠怒。

“得寸进尺。”

秦诏:父王喂得药就是好甜!可以多挨几次打!

燕珩:……(滚)

??[27]步屏营:是要寡人吃醉?

不过,得寸进尺自然有好处。

那一日,秦诏也从他父王身上得了宠,心底喜不自禁虽然那是一顿狠打换来的。总之,燕枞讨人欢心,但他也不差。至少,没旁人想的那样蠢钝。

德福笑眯眯地候在殿外,心说他们王上年纪虽轻,却愈发有慈父风范了。

至于燕枞么。

燕珩确实没召他入宫,但却请了平津侯入宫。曲水流觞,附庸风雅,并几位公子的族人,也算是安抚。

将至五月,薄衫轻,细汗消盈。

宴会布在园中,众彩缤纷,清风徐徐。光影正好,自有酒液一滚,酣畅下肚。桌案延伸出去,泛香的炙烤鹿腿、肉脍浇浓汁;再有鲜味一道,珠光细磷落了海珠,金杯残酒,衬着脆瓜瓤。

燕珩在一众士大夫眼皮子底下,将秦诏唤到面前来。

那句嘱咐淡淡地,含着一抹笑,“吾儿,与寡人斟酒。”

交谈的声响又压低了几分,诸众默不作声看着,面上虽挂住笑,然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