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何妨。”燕珩笑道:“便看你争不争气了。说起来……寡人不解,你这小儿,冲天狂气,说什么要打要杀,怎么如今遭人欺凌倒不知道还手?”

谁说没还手的?

偏秦诏不敢解释,顺着人的话,摆出一副羞愧神色,道:“只因顾忌桌案书卷,不敢闹,又因他说得了您的盛宠,将要入主东宫,我不敢招惹,生怕父王责罚。”

“书卷?”燕珩轻哼,“何时这等好学了?只怕是舍不得那画卷罢。”

秦诏试探了两次三番,发觉他父王真不曾认出那画上之人。因而这会儿,便大着胆子道,“那样卓越的风姿落在笔端,我怎么敢损毁一分呢?只得小心收好,方才与他争辩。奈何人多势众,竟也不争气。”

“这便是了。”燕珩抬手,顺着人的脖颈将指头压下去,轻讥笑道:“待每日,多添些吃食,拉弓骑马,与人去挥刀练剑,才是好去处。身子骨这样单薄,每天只顽纸鸢,能有什么出息。”

教训人是这样说。殊不知,他父王当年也爱玩呢。

秦诏忍笑,点了点头,“父王说的正是。那日父王没有尽兴,待父王闲暇,我再独独与您放纸鸢,可好?”

燕珩颔首,够了勾唇,算作同意。

秦诏又问,“那父王,我……日后可还能再去做学问?”

“自然。”燕珩道,“若想去作学问,便要仔细养伤,早些好起来。”

秦诏应是。

不等他再开口,燕珩忽想起来这么一岔,便问,“伤得这样厉害,可吃过汤药了?”

两人同时转了脸过去,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冷了的玉瓷碗上,又默契的收回眸来,对住视线。

秦诏忙举了举手,示意自己拿不起碗来,神色颇显委屈,“父王,我……”

“嗬,寡人还以为,是嫌药苦不肯吃呢。”

秦诏谄笑。这回还真是冤枉。他并非嫌药苦,只是嫌他父王偏心,正耍性子等他父王来怜惜呢……

燕珩抬了抬指头,叫仆子来伺候,却没听见伶俐的动静儿。帝王转过眸去,才发觉殿里的仆子们不知何故,都退远出去了。

“不用唤人,父王。”

秦诏忙伸手去握碗,又故意抖了一下,痛得嘶声……他故作乖巧道:“不敢劳烦父王,我自己来便好。”

燕珩:“……”

寡人本来也没打算帮忙。

秦诏见人冷笑着睨他,并不伸手,只得又说了一遍,“父王,虽然我双手伤得厉害,但这点事情,还是可以自个儿做的。”

燕珩颔首,不吃这一套:“嗯……”

无动于衷的神情,分明是要他自己来。

坏了,忘了这位“心狠”。

秦诏没招了,只得老老实实去扶碗。

然而,趁他父王端茶去饮的功夫儿,他竟顶住碗,故意使劲狠攥了两下,将伤口多拉扯几分,痛得厉害,眼底泪花顿时飙出来……

“嘶,父王,好痛,好像伤口裂开了。”

燕珩顿住,将茶杯放下,淡淡地瞧他。

果然,手上渗出血来,脸色痛觉不像装的。

那点小把戏,在帝王眼皮子底下,玩弄的炉火纯青。那位也就是吃了没养过孩子的亏,哪里知道这等小儿心机深,骗起人来惯是难猜的。

“父王……您能不能……帮我一下。”

毕竟,这伤,也有您的一份子。

当然,后一句,秦诏可没敢说。

燕珩哼笑一声,只得拨了碗,将汤匙轻搅了两下。

秦诏受宠若惊,张了张嘴。

那一汤匙填进嘴里,苦得他五官都扭了三圈,硬生生挪去别的地方。

燕珩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