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季肆,我未婚夫。”

秦诏打量着被光影照耀的明艳姿容,再有魄力过人的气度心胸,聪慧之甚,与这季肆,岂不正是郎才女貌,顶顶般配的一对儿!

半晌,秦诏微微勾唇,“甚好。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纵是为这良缘一桩,我也必不能让你嫁给父王。”

听见“父王”那两个字儿,卫宴又笑了,“正是。”

少年之间,不受年龄拘碍,反倒心有灵犀。似天真,似莫名的默契与信任。双方对视一晌,似在眼底寻到了对方的答案,而后笑着错开了。

直至将来,四海五州倾覆如巢,卫宴才知,此刻定下的,竟是笔改换天地的买卖!

然而,秦诏并没有再多说。他只是谨慎拨开门,左右环顾一圈,发觉无有侍卫走动,这才敢迎着暗色走出殿门去。

好巧不巧,才走出殿门没多久,忽听得一声威吓:

“什么人!”

卫宴心中一紧!

若是被人发现,她与秦诏必脱不开关系。以燕王那等敏锐的心思,恐怕……

秦诏:我嫁!我可以嫁父王!

燕珩:倒也不必。

[1]源李贺(为后世典)

石轧铜杯,吟咏枯瘁:石头敲铜杯,清恻之声令人闻之枯瘁。

苍鹰摆血。白风下肺:如禽鸟摆血下肺,其声必凄哀婉。

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闻腥犹带铁:莲花(王)已去,真龙不在。

前面两句是“龙吟之声”,后面一句是说这等“龙吟”之声是假的。借代赵王以“赵信之试探”为棋,自以为是冒充“龙吟”,狐假虎威罢了。

[9]周八极:好你个秦诏。

卫宴问他,“那晚,公子是怎么逃脱的?卫大人甚凶,那可是燕王面前的红人。”

秦诏模棱两可,轻笑道,“也没什么,天黑瞧不真切,就糊弄过去了。”

秦诏这才识得,那晚出声冷喝的人,是卫抚。

这人鹰眸薄唇,盯着谁都像盯着囚犯似的,总带着审视的轻蔑与狂气。

打听过才知道,他还真就是狱卒出身,一路靠着家里和姊妹高升来的。胜在功夫不错、性子机敏,如今是燕王亲点的都尉官,负责燕宫里面的安全。

秦诏自暗处盯着他,微眯了眼,只觉此人碍事的很。

而卫抚,亦是不曾想到,杀身祸因的小小种芽,竟埋在那么一个普通的夜晚里。

自然,那是后话。

而这几日,燕宫才打了胜仗,多添了十座城池当趣儿,恰逢喜事当头,没人多想,都赶着筹备庆典,预备再几日,给司马大人接风洗尘呢!

燕珩也不例外,看了战报,心情还算愉悦。

殿门前的那年轻仆子察言观色,在那笑意中递了句话道,“今日难得的响晴天,鹿月楼的金绣梅开了,王上可要去瞧瞧?”

燕珩略微一顿。

鹿月楼的两株花草,因打理精细,惯常开得很好。

那是燕正同他生母玉夫人亲手种下的。燕正选了一株金绣梅,逢冬就开;玉夫人则种下一株玉桂兰,捱到开春才长。

燕珩每次去看时,都瞧见那株金秀梅疯长似的溢出一片金灿灿,抖落雪痕,便漂亮凌厉的恨不能倾吞整个悬廊。映衬之下,那株玉桂兰却似被耗尽了所有力气,才躲开一簇狭窄的空隙。

待到春日琳琅,玉桂兰才幽幽地开,一朵坠着一朵,清白无争。

燕珩极少专门去看玉桂兰,也极少想起玉夫人。

她在世时,也像那朵花一样,漂亮而脆弱。只将自己的孩子递到宝座上,便任由一群更尊贵的夫人唤“珩儿”除此之外,燕珩已记不清,她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