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名扬上流社会的梅朵夫人, 是、也只是格桑梅朵。
伊莱亚斯望着她的眼睛, 似乎是想看到她内心深处去,可惜的是经过多年历练的格桑梅朵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够被人一眼看透的草原女孩, 她也沉默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安静而悲伤。
这些年,能够让她坚持下来的动力唯有这双能够让她回忆起从前的蓝色瞳孔,这让她能够稍微自己欺骗一下自己,仿佛她还身处在那片辽阔的草原。
那片草原上的人们勾心斗角、阶级分明,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肮脏或者腐朽的事在发生, 似乎正常人离开后都不该总是心心念念那里。
可那里有最为广阔的天地,有牦牛、有羊, 可以纵马歌唱, 可以在篝火边舞蹈。空气里既有草地的清新气息, 也有牛羊粪便的味道。
虽然不好闻,可却是故乡。
伊莱亚斯慢慢地移开视线,肩膀就好像突然垮掉了一样无力地垂下, 用双手颓废地捂住自己的额头, 将所有神情掩藏在碎发与双手之下。
“Why?”他的声音从他手的缝隙间传了出来, 有些发闷。
然而,这个理由七年前她无法回答他, 如今亦然。
可他却莫名懂了……但他不甘心。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当伊莱亚斯站起来时脸上什么不合时宜的痕迹都没有, 就好像刚刚的事无关紧要一般, 他依然是这个国家坚无不催的少将大人。
此时的他, 居高临下看着格桑梅朵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冰冷意味,嘴角甚至噙着一抹冷淡的笑。
“我不会放你走的,这辈子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领,补充了一句:“有些东西也不是你该想的。”
是的,他违约了。
五年?他要她一辈子。
伊莱亚斯没敢再看女人的眼睛,他略显急促地转过身,带着满腔怒火一脚踹开管家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门,大衣也不接,头也不回地坐上门口的车离开了。
格桑梅朵就那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那声巨响突然在这所安静的庄园里响起,却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女仆长以为格桑梅朵吓到了,刚准备上去安慰她一下时,格桑梅朵动了。
她也站了起来,平静地捋平裙摆的褶皱,向前迈出一步,然后脚下一软
“夫人!”
她用手撑住了沙发的把手,没让自己倒下,甚至挥开女仆们冲过来试图搀扶她的手,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
她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头部有些眩晕感,但内心却是冷酷且清醒的。
对于伊莱亚斯的回答,其实她并不是很意外,即便他再怎么对她温柔体贴,是个极好的情人,骨子里却依旧是那个傲慢的贵族。
所以,如果要回草原,她要做的并不能仅仅这般简单。
格桑梅朵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但她还有自己这具破碎的身体,和自由的灵魂。
……
这部戏虽然拍得断断续续的,但好歹在金钱的攻势下,还是十分顺利地拍到了尾声。
季昭杀青的最后一场戏,剧组为了挑个好兆头,就选了格桑梅朵在草原上骑马放歌的一幕。
其实这个镜头挺简单的,难的只有如何骑出美感。季昭的马术一向很好,原本杜立峰以为这个难不倒她时,正在马上欢快笑着的季昭突然神色微僵,然后突如其来从马上摔了下去。
有脚蹬在,骑马的人其实很难直接摔下马的,最常见的是挂在马背上然后坚持不住被震下去。但这次季昭是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体直接软倒掉了下去。
这一幕让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