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姜微景舌尖抵了抵上颚,一抹笑意迅速从脸上划过不见,然后恢复成那副冷淡的表情转头。
青年的脸色还残留着一些苍白,但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少帅,现在的表情早已恢复得毫无破绽。
梁付辰心里有许多杂乱的念头,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他只知道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如果她走了,他们真的就毫无可能了。
他想了许多,才慢慢开口:“留下来吧,让我补偿你。”
“你没有什么需要补偿我的。”少女转身欲走。
“让梁家,让梁家补偿姜家。”梁付辰急急改口,见少女又停住了脚步这才松了口气:“逝者已逝,无可追回。但我知道你们姜家背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我帮你洗清。”
却见少女似是微顿,继而摇了摇头:“父亲古板,确实曾想拥护钟望舒大总统复辟,这点不虚,确也大罪。”
梁付辰皱眉,心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烦躁,无奈道:“那你究竟怎样才能留下?”
少女缓缓转身,眼睛里多了份坚定:“父亲固然有错,我姜氏族人何其无辜?就连冲龄稚儿都不肯放过?我不想别的,只想能用罪魁祸首之血,祭我姜家两百一十口亡魂。这,也是我此次赴京的目的。”
梁付辰有些涩然,却又有些想笑:“如果我不问,你想靠自己?”
少女不答,只是垂下了眼没有再看他。两人相对沉默无言了许久。
“你知道吗,姜微景。”
冷不丁地,他突然开口。
“小时候,我曾经见过你。”梁付辰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文件,眼神却已然沉入了回忆之中,“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千里迢迢像一个小乞丐一样跑到你面前。”
而你坐于亭台楼阁里,像是他不可触及的一场绮梦,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良辰、美景……到底是所谓的正缘,还是孽缘?
“我会帮你,尽我毕生所能。”
……
梁付辰睡得很不好。
其实,他是一个非常不浪漫的男人。身居高位,在欢场里见多了虚情假意莺莺燕燕,哪怕是享誉北平的交际花柳二小姐的青睐,也并不能使他有半点的动容。
柳二小姐曾半痴半嗔地怨他:“梁少帅是个没有心、没有情的人!”
他没回答,只朝着柳二小姐挑眉一笑,柳二小姐便粉面含羞、以扇遮面、羞于见人了。
她只道了一句古诗,却被人赞曰极是衬他
“任是无情也动人。”
所以他不懂,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仅一面,便为一女子彻夜难眠。
如今他看着,或许这句诗更适合姜微景一些。在他因为她辗转反侧时,她却依旧我行我素,从不为外人所转移。
奢侈华丽的包厢内,梁付辰挂着硕大的黑眼圈慢慢摇着杯中的酒,也不喝,只沉默地瞧着杯中酒液。
坐他对面沙发的白西装男子见他魂游天外半天不回话,也不生气,反倒是朝坐在他旁边表情严肃的中山装男子笑了笑,指着梁付辰对他道:“我却是第一次见时已这般模样,当真是不多见,若有相机,定得好好拍下来珍藏才是,你说是吧闻泉兄。”
梁付辰终于醒过神,歉意地笑了笑,朝着那中山装男子陆源遥遥举杯:“让闻泉兄见笑了。”然后转头狠狠瞪了白西装男子一眼:“就你能说?荣正,你这么能讲下次晚宴你上台致辞。”
“别别别。”白西装男子冯雍冯荣正连忙摆手,讨好地笑了起来:“我就是嘴欠。”
“没得商量,下次你去。”梁付辰心里正好憋了股气趁这档口撒出来,于是恶劣一笑:“好让你长些记性。”
冯雍顿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