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倒是把宋毓问住了,他怔忡地看向花扬,摇头道:“无论是在易州亦或是在金陵,我从未与殿前司有过任何来往,何来纠葛一说?”
花扬蹙眉,不解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杀我?”宋毓似是意外,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春猎虎跳峡那一次的埋伏,原来是针对他的。怪不得顾荇之要让侍卫亲军卫的人带着他在围场绕圈子,原来是提前接到了有人要刺杀他的消息。
思及此,他心里登时漫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顾荇之果然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
宋毓轻哂一声,目光转回花扬身上,神情也骤然严肃了几分。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杀我,”他的脸上又挂上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那双桃花眼也粼粼地泛起水色,“我甚至大概能猜到究竟是谁要杀我。”
说到这里,宋毓自然一顿,端出架子等待花扬问出那句她该问的“是谁”。然而,她正专心致志地打量着放在浴桶旁边的澡豆……
“你这个澡豆加了什么?”她一脸的好奇,“好像不是寻常的皂角。”
宋毓被她这随意散漫的性子气得语塞,但又碍于她手中匕首的威慑,只能抽着嘴角道:“你若喜欢,我送你一篮。”
“嗯,”花扬很满意,终于晃了晃手里的刀问道,“是谁要杀你?”
等来了期盼中的问题,宋毓的脸色却有些挫败。好像不是她逼着他说,而是他自己上赶着要坦白,对方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殿前司是吴汲在管。作为主和派,当年先帝时期他就曾对北伐一事多番阻挠。”
“可是……”花扬蹙眉,“若幕后之人是吴汲,那我就是他们安插在顾荇之身边的眼线。可是你将窈窈交给林淮景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以此对顾荇之发难,而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花扬反应过来。
若说百花楼真的是吴汲在把控,既然她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与其去修补一个漏洞,不如将计就计,把她当作弃子,从而洗清自己的嫌疑。
这么一来,似乎吴汲确实很有嫌疑。
“不对,”纷乱的思绪骤然停滞,花扬倏地再靠近了一点,逼视宋毓道,“你还有事瞒着我。”
宋毓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震了震,但很快便恢复平静,挂上了一如既往的浅淡笑意,挑眉道:“如今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我还能再瞒你什么?”
花扬也跟着笑起来,那笑意却透着寒凉,不达眼底。
“你在调查北伐,顾荇之也在调查北伐;你要对付吴汲,顾荇之也要对付吴汲。”她顿了顿,语气轻飘却笃定,“可是你对他却依然有所保留,说明你还有些事情,是我、是他、乃至于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
冰凉的刀尖随着她的话音游走,从宋毓侧颈的动脉一路滑到他愈发怦然的心口。
“我猜得对吗?宋世子。”面前的女人清浅一笑,让宋毓的脊背淋淋漓漓地出了层汗。
他脸上还是挂着熟悉的笑意,但那只藏于水下的手却默默地拽紧,暗自蓄力。
“世子。”门外传来管事的声音,浴桶里的两个人都怔了怔。
花扬将光着身子的宋毓往前一推,自己躲在他身后蹲下来,同时用匕首抵住了宋毓的后心。
“说话!”她压低声音命令。
宋世子认命地叹出口气,淡声问了句:“何事?”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回话的人不是府上的管事,而是个清润舒朗的声音。
顾荇之拍了拍半闭的门扉,温声道了句:“是我。”
宋毓感到身后的人手一软,险些一个不留意,将他刺个对穿。方才还苦无脱身之法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没等花扬给出指示,他便兀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