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一凛,发现这些人里,竟没有一个穿了大理寺的官服。想是林淮景不想动静太大惊动了他,才会让手下人便装行事。
那这可就好办多了。
顾荇之点点头,继而浅浅地勾了勾唇道:“诸位既说自己是大理寺的人,可有证明呢?”
挡在面前的人被问得一怔,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摸,片刻又迟疑道:“没有,不过……”
“那还等什么,”顾荇之甩袖转身,平淡道,“将嫌犯带回刑部。”
“等等!”那人还欲再拦,然而话才到喉咙,却见月下那个清冷的身影顿住脚步,回身望了他一眼,随即问随行的刑部官员:“阻挠刑部办案,按律该如何定罪?”
那刑部官员思忖片刻,如实道:“按南祁律,若是阻挠重案要案,可就地正法。”
“嗯,”顾荇之拂袖,淡声道,“那便杀了吧。”
“顾荇之,你……”没说完的话断在喉咙。身后传来几声沉重的闷响,落地咕噜噜地滚出老远。
足有百人的现场寂静下来,鸦雀无声。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话落手起,等在外圈的弓箭手纷纷挽弓搭箭,将这个小小的酒肆包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不敢造次,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往两边退避,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通路尽头,那个满身是伤、浑身染血的女人正单臂支撑起上身,于人群和昏灯之下看他,晶亮的眸子泛起水色,眉眼弯如新月。
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瞬,顾荇之便冷着脸移开了视线,淡声对刑部的人吩咐道:“押回刑部大牢,关押候审。”
迈出的步子一顿,他似忽然想到什么,再回身,却见花扬胸口那道被断剑划破的口子明晃晃地张开,露出一对弧线优美的锁骨。
顾荇之霎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单手扯下自己的披风扔给侍卫道:“把她裹起来。”顾荇之语气凛然道,“该刺客诡计多端,用披风裹紧点再锁,免得人跑了。”
刚见识了顾侍郎怒下杀令,小侍卫不敢多问,接过披风,恍然地应了几声“是”。
酒肆里,热脸贴了顾荇之冷屁股的花扬,被他这副刻意冷淡的态度弄得窝火,好像山谷里强吻她、方才下杀令都要抢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撇撇嘴,也负气地转开视线。然而眼光扫过面前的人墙,花扬猛然回过神来。方才酒肆里对她下杀手的那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踪影。
哎……
花扬叹气,早知道就不去找这个小白脸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说,还九死一生,彻底与百花楼杠上了,到头来这小白脸居然还给她脸色看。
思及此,她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瘫,不动了。
小侍卫拿着顾荇之的披风过来,把她从头到脚地裹成了个粽子,然后用一条铁链、一副脚镣,叮铃哐啷地又把她锁了一遍,押着她出了酒肆。
花扬臭着个脸,看见一身白袍的顾荇之远远坐于马上,居高俯视着一身狼狈的她,目光里满是冷漠疏离。
好吧,看来今日顾大人是铁了心,要在她面前耍耍官威了。
某人颇有觉悟,很自觉地往马屁股的位置走去,被甩动的马尾扫了几下脸,后退之时险些摔倒,好在押解她的小侍卫伸手扶了一把。
“去后面干什么?”顾荇之的声音又沉又冷,低头眼神掠过花扬,看向扶她的侍卫道,“犯人腿脚都上了镣铐,要走到什么时候?”
“去寻辆马车来。”
“哈?”
小侍卫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话还未问出口,就被顾荇之的眼风扫得闭了嘴,立马掉头去寻马车了。
花扬是坐着马车进的刑部。
下车的时候,她特地四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