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添想了想,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以手掩口道:“近来最大的事,大概就是北梁使臣来访了吧。”
“北梁?”花扬晃晃脑袋,蹙眉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花添想了想,耸肩道:“还能干什么?收贡,顺便再讹朝廷一笔钱粮呗。”
“哦……”
“哦!”花添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据说朝廷打算安排一场春猎,届时会邀请北梁使臣参加。”
“春猎?”
花添怔忡着点头,却见面前的人忽然两眼放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颇为兴奋地追问道:“这么重要的事,公文或者指令,是不是都要通过中书省?”
花添不甚明白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花扬笑起来,狡黠地冲她眨眼睛道,“我决定干票大的,从此一劳永逸,你听不听我的?”
花添抽了抽嘴角,纠正道:“帮你,不是听你的。”
“嘁。”花扬满不在乎,目光落到顾荇之给她的那一沓字帖上,眸底有火光熠熠。
半晌,她转身看着花添,语气严肃道:听我的。”
花添:“……”
这个幼稚鬼到底几岁啊?!
第五章 棋高一招
南祁宫,捶拱殿。
“关于春猎……”徽帝搁下手中奏折,面色沉静地看向殿内众人,“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众人闻言缄默。
陈相薨逝,让朝中局势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原本主和派与主战派两相制约,明面上看,主战派是少了一座大山依靠。可君心难测,徽帝虽然身体羸弱,君威亦不容僭越。故而当下众臣之计自然是静观其变。
“咳咳……”礼部尚书见状,若无其事地扯了扯礼部侍郎的袖子春猎一事是由礼部提议的。如今无人附应,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打了礼部的脸。
礼部侍郎心中一凛,只得出列道:“臣以为此事甚好。北梁人善猎,如此一可投其所好,尽地主之谊;二亦可借此展示兵强马壮,彰我国威。”
列队的右侧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枢密使带着一贯睥睨的态度,开口道:“没上过战场到底是没什么见识,妄图靠着一场春猎彰显国威,如此天真的想法怕是只有金陵街头的三岁稚童才会有。”
“枢密使这说的是什么话?”兵部尚书从人群中出列,反讥道,“当初若不是你们在北梁人面前丢盔弃甲、兵败如山,何至于朝廷要与其和谈,以每年纳贡才能换来片刻的休养生息。”
枢密使冷笑:“我倒是想与那些北梁蛮夷赤身肉搏,一雪前耻,可你们也不给我机会呀!每年户部拨下来的军饷钱粮一份得分成三份花,戍边将士每年冬天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打仗?拿什么打?”
“你……”
方才还冷清着的捶拱殿喧闹起来,众大臣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片哄闹的氛围中,不知是谁倏地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你们拿得出银子全国各地调运马匹供北梁人玩乐,却拿不出银子让前线将士吃饱穿暖。无怪乎白马坡一役北伐军全军覆没,十万忠魂埋骨他乡!”
一语毕,满殿皆惊。这番充满愤怒的话仿若惊雷,轰隆隆滚过。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御案一侧的屏风一角阴影投到徽帝脸上,隐了他一半的容颜,朝臣们的相互指责,他似乎全然没有听见。可是从顾荇之的角度,却能看到徽帝紧紧抿住的唇角和愈发阴沉的脸色。
朝中无人不知,正是因为白马坡一役惨败,南祁从万国来朝的“大国”变成偏安一隅的“南蛮”。近些年来虽无人敢提,但徽帝清楚,民间或北梁有人将如今的南祁称为“病国”,暗讽国君缠绵病榻、朝廷苟延残喘……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