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屋里重新点上了烛火,她看着满地狼藉,脑中却全是方才自己掌下的东西。
而这副样子落在顾荇之眼里,便是被那场意外吓得呆楞无措了。
“咳……”顾荇之清嗓,努力平复着声音询问道,“你没事吧?”
花扬看着他面色潮红却要强装镇定的模样,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表现。于是,一腔复杂的情绪通通都化作一个了木讷的摇头。
“嗯,”顾荇之点点头,将手里的烛灯递给她,指了指床榻道,“你先睡,我多点几盏灯。”
言罢他飞快转身,从立柜里面又摸出了几盏烛灯。
这一次,花扬倒是破天荒地配合,乖乖摸到榻上,合眼不再闹腾。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平缓下呼吸。
顾荇之放下一直装模作样看着的书,撩袍起身,轻手轻脚地去了净室,脱下衣袍,舀起一瓢冷水就兜头淋了下去。
“哗啦”
水声四溢,在沉寂的黑夜里格外分明。花扬忍不住心跳一悸,偷摸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尽此生最轻的脚步踱到了净室门口,就着被掀开一缝的门,轻而易举地看清了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第一眼,便落在他精壮且富有男性线条的背上坚实光洁、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偏偏更要命的是,这人不仅有着蕴含力量的身形,更有如所有清贵公子一般的光润平滑的肌肤,像一块被抛光打磨过的白玉,而此刻这块白玉正泛着晶亮水色。
花扬心里扫过一股异样的痒,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直到视野被一片白光掠过。顾荇之抄起搭放在架子上的白袍长衫,回身灭掉了净室的烛火。
某花心虚赶紧逃跑,以毕生最快的速度重新躺回了榻上,合眼调息。
耳边响起那人平缓的脚步,可床上那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生死拼杀的人,却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跳如鼓。
出生入死都不能带给她的紧张和兴奋,竟然在这里找到了。
花扬假装无意地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床榻内侧,偷偷捂住了那颗快被撩拨到散架的心。
下次……
下次她还敢!
翌日,花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顾荇之早已不见了人影,她惺忪地坐在床榻上发了会儿呆,直到一声窗闩落锁的“啪嗒”声将她惊扰。花扬揉了揉眼睛,看见床帐外那个隐约的纤瘦身影。
“你疯了吗?”劈头盖脸的质问,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语气。
花扬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始起床穿衣。
花添被她这幅我行我素的样子磨得没了脾气,只是板着脸训道:“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蠢到把凶器亲手交给顾荇之?”
花扬抓了抓脖子,不理她,低头找鞋。
“那支花簪是特制的,若是被查到出处,牵连到百花楼,你觉得你有几条命可以躲过楼里的追杀?”
花扬依旧是毫无反应,趿上绣鞋,又起身去拿木架上的衣裳。
“我在跟你说话!”
“哗啦”一声闷响,眼前的木架被人掀翻了,花扬的手只勾到襦裙的一片角。还算不错的心情被花添这惊天一动扫得粉碎,取衣服的手一转,变掌为爪。下一刻,两人的脖子就各自落到了彼此手中。
相顾无言,方才一瞬的怒气也因为这颇有默契的一掐减缓了几分,可谁都没有因此而放手。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过问。”花扬瞪她,手上力度暗暗加重了两分。
“唔……”花添被她掐得气紧,梗着泛红的脖子问道,“你做事可不可以过过脑子?”言罢,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三分。
“自己都没有的东西……就不要跟别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