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如果队正的话是真的,谁能够保证不按时上职的人不被发现的呢?”
“殿前司虞侯?”顾荇之问。
秦澍点头,眼含笑意道:“而且,这个虞侯在陈相出事后不久据说是醉酒落河,溺死了。”
顾荇之将目光落回到手里的公文,道:“带几个人去把他的墓掘开,死要见尸。”
秦澍撇撇嘴,吊儿郎当地道:“不劳顾侍郎费心,挖墓开棺这事儿,我在刑部干得多了。”
“那人呢?”
秦澍悠悠道:“如你我所料,空棺。”
顾荇之闻言,倒是没有多意外。
金蝉脱壳,以死脱罪的把戏也不是什么新招,他见得多了。只是这幕后之人若是知道了该死的人没死,怕是会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所以这时间,得抢。
他思忖片刻,放下手中的书正要安排,却见秦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蹿到了自己跟前。一只手下探,精准地抓住了方才被塞进桌案底下的那沓东西,往外一抽,纸张便“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饶是脾气再好,顾荇之也有些恼怒,上前揪住秦澍就把人拎了起来。
“诶!诶!放开我!杀人啦!中书侍郎顾荇之光天化日之下,在中书省公然杀人啦!”秦澍挣扎无果,一边叫唤,一边将其中一张纸抖开,非要看个究竟。
“这是……”被人拎着领子的秦侍郎,看着手里那张类似字帖的玩意儿满脸不解。
手上一空,东西被顾荇之抢了回去。
“你写字帖做什么?”秦澍追着俯身捡拾的顾荇之问。
“练字。”
秦澍怔住了,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个笑话。
纵览整个南祁,试问谁不知道金陵顾氏嫡系后人顾荇之,除了才学了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特别是他那一手矫若惊龙、鸾飘凤泊的书法,更是少年成名,就连先帝都赞他为南祁书法第一人。而如今这顾和尚却告诉他,自己写字帖是为了练字。
质疑的话正要出口,门外响起叩叩的敲门声,秦澍一愣,听见主簿略染焦急的声音。
“巡城御史来报,说是秦淮河南岸,有一官员醉酒闹事。”
顾荇之拽着手里的字帖,走到桌案旁才转身平淡地问了句:“是谁?”
“卑职不知……”主簿低头揩汗,“那人看起来面生得很,但衣着华贵出手阔绰,身上还戴着皇室子弟才有的玉珏,衙门不敢轻易拿人。”
顾荇之闻言,蹙了蹙眉头,道:“那也该找刑部、大理寺或者御史台,找到中书省是什么意思?”
主簿嗫嚅,只得继续道:“他……他是主动要求要见顾侍郎你的,还问顾侍郎敢不敢再跟他一弈高下。”
手上的字帖没拿稳,“啪”的一声落到书案上,顾荇之与秦澍对视一眼醉酒、闹事、皇室子弟、近日进京,再加上“棋臭瘾大”的德行,除了是那个人以外,还能是谁?
“啊……那个……”秦澍又开始习惯性地打哈哈,“殿前司那个虞侯的事拖延不得,事关紧急,我现在就得回刑部一趟。反正他要见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就自己去吧。”
说完,他一溜烟儿地没了影。
顾荇之无奈一笑,对门外淡淡吩咐了一句:“备车。”
马车停在了秦淮河南岸最大的一间青楼门外,门前一帮衙役和巡城御史都束手无策地看着眼前这个撒泼打滚的人。
那人一身秋香色苏绣锦袍,明明是又明艳又老气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反而将他衬托得更加熠熠。那双自含春色的桃花眼半睁半闭,让人忍不住想更近一些,看看里面到底藏下了多少风花雪月。
“大人!”城防司指挥使看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