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荇之转头看他,一脸疑惑。
“咳咳……就是……”宋毓扯了扯越发觉得紧的襟口,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关于女刺客,你都有些什么研究?”
茶室的另一间,花扬正在跟花添讲她帮着“顾奸臣”残害忠良的过往,说到眉飞色舞之处,她甚至恨不得提裙站到桌子上,来一段剑舞,吓得花添赶紧出手阻拦。
“你小心点!”她忙不迭地拖住花扬已经略显笨拙的身子,往她手里塞去一块御厨做的奶桃酥转移注意力。
有了奶桃酥的安抚,躁动的花扬终于冷静下来跳回榻上,动作轻盈到不像一个孕妇。
花添看得心惊肉跳:“你少跳来跳去的,这都几个月了?”
花扬舔着手指看她,一双浅眸翻着想了半晌,最后放弃道:“我不记得了,你去问顾长渊吧。”
花添无奈,想着她这么粗枝大叶,应该也是不会照顾孩子,更不会提前准备些孩子的东西,便起身从包袱里翻了些小衣服、小裤子出来。
“这些都是皇上让宫里的绣娘专门做的,”她将东西一一递到花扬眼前,“男孩、女孩的都有,这次用不上的话,下次也能用。这都是顶级的绣娘用最好的布料做的。”
“可是……”花扬喃喃,从身后的包袱里摸出一只小孩的软鞋,“孩子的东西长渊都做好了,再拿会不会多?”
花添愣住,目光落在花扬手里那只小巧的软鞋上。
缜密的针脚、精细的绣工,除了布料和花色不如宫里的绣娘,手艺竟然一点都不输。
花添忍不住扶了扶额角,为这位上得朝堂、下得绣坊的南祁第一谋士叹惋。
她再看看旁边那个埋头苦吃的人,那颗悬着心总算是落实了一点。
有顾荇之这么一个知冷热的人体贴着,饶是花扬再粗枝大叶,应该也是会被他照顾得很好的。
她倒是不用再担心了。
“师姐,”花扬放下手里的点心,看着花添道,“你要一直待在宋毓身边么?”
花添愣了愣,眼中浮现一丝犹豫。
“花扬,”她说,声音里带着苦涩,“我从未与你说过我的身世,如今也不惧告诉你。”
“我本是先帝时枢密副使沈业的女儿,当年北伐事发,沈家落难,父亲被判流徙。这些年我之所以待在百花楼,除了隐姓埋名,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偷偷地去寻他们。”
“怪不得……”花扬眨眨眼睛,“怪不得你那么多臭讲究,又喜欢附庸风雅。”
对于这人常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毛病,花添也是习惯了,便不跟她计较,只继续道:“陛下把亲军卫给了我,说只要我愿意为他效力,他会帮我找到父亲。”
“他是不是喜欢你?”花扬问,神情凝重。
花添怔了怔,侧头避开花扬的逼视,道了句:“别胡说。”
花扬不信,继续道:“他都是皇帝了,要找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非要你掌管亲军卫?”
花添不说话,颊上飞起一抹潮红:“他是皇帝,将来会有后宫三千。中宫之位,必定是要对他有所助益的贵女才行……”
“但是话说回来,你如果想得到他,也可以。”花扬砸砸嘴,继续没心没肺,“得手了就跑,你可以来盛京找我和莱落大师姐。”
花添没忍住笑了出来,千言万语,化成了轻轻的一句:“好。”
春阳和煦,四人辞了车马,两两并肩,缓步而行。行至一个路口,顾荇之脚步终是一顿。他侧身看向宋毓,记忆辗转,仿佛又回到两人幼年一起习武温书的时候。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淡淡地开口,不悲不喜,“就到这里吧。”
宋毓一笑,点头应下,甩开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