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杉呢，你们商量好了耍我是吧。”

“既然伯父您不顾您儿子的意愿，一心只想着生意，那我就跟您谈笔生意。在那之前，你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黎杉不可能跟别人结婚，您计划一次，我就搅黄一次，除了婚事，还有你们两家的买卖。”

黎岳林声音急促，“你威胁我？”

“当然不是，这次的陈家，想必您也亲眼看到了。”

“之前兴瑞是跟黎式有合作的，我跟黎桉黎总已经谈得差不多，要是您固执己见，那我们的合同也不必签了，您能想开一些，订婚仪式可以变成我们两家的合同签订仪式，您看怎么样？”

黎桉全程在旁边端详黎岳林丰富快速的表情转变，看他犹豫，适时开口。

“爸，您真要因为黎杉的婚事，把您一手做大的家业葬送了？”

黎岳林剜他一眼，却并没有急着反驳，他把手机又贴上耳朵，声音减了些气势，“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过来签约的人。”

任俊伯在这边，悄悄松了口气，“好的。”

他用自己的手机给等在会场外的下属发信息，不久后，兴瑞跟黎式签约的消息登上财经新闻。

回程的前一天，他们一起去看了海。

雨后海边的天空是粉橙色，傍晚的潮汐汹涌，把那些绚烂的色彩一波波送到任俊伯和黎杉眼前。

沙滩上残留着刚才人们在暴雨中潦草退场的狼狈，东倒西歪的遮阳伞，被抛弃的排球，卷到海里折断的树枝，不远处还有几辆匆忙停靠的摩托艇。

黎杉不在意这些，他正挽起裤脚，被任俊伯拉着手，走在潮水涌来的沙滩，开心地踩水。

偶有像他们一样看晚霞的旅人和穿着荧光色救生衣的工作人员路过，视线会短暂停留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表情在余晖中晦暗不明，黎杉看见了，一笑置之，然后更紧地回握住任俊伯。

如此寻常的海边散步，他们一起走了许久才走到。

这一刻，独属于他们。

走了一路，黎杉摸索着，捡了一路的贝壳，边捡边扔，最后只留了一个紫色花纹没有缺口的，他在海水里冲掉砂砾，放进了任俊伯手里。

“送给你，留个纪念。”

“嗯……”任俊伯收拢掌心，郑重放进自己口袋。

“你送我了，那我送个什么好。”

“什么都可以。”

黎杉随口一说，任俊伯却煞有介事从上衣内里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

他在黎杉惊喜的目光中曲起一条腿跪下来，把盒子朝黎杉那边打开，里面端正托着一直简约素净的铂金戒指。

“永远跟我在一起，好吗？”

黎杉用手小心翼翼抚上戒指，冰凉的金属，带着任俊伯炽热的情谊，他爱不释手地摩挲。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回加州那次。”

黎杉的眼睛闪亮，那是泪光。

也就是说，在他想着离开他的那段时间，任俊伯想的是跟他永远在一起。

他的情绪又要低落下去，一时忘记答应还跪着的任俊伯。

任俊伯却轻快问了一句：“难道你不同意？”

“当然不是，我同意……我同意，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黎杉忙不迭地点头，眼泪顺着流下，被照耀成温柔的粉橙色。

他慌忙把人扶起来，伸出左手在任俊伯面前摊开，把无名指翘得很高。

任俊伯站起来，拿出戒指，一点点，紧紧箍住他的无名指。

戴好了，黎杉朝映着晚霞的海那边伸过去，他拿戒指跟太阳和海比，回过头来欢快跟任俊伯说：“还是戒指更好看。”